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挺入戏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身临其境,实在是无法自拔。
“你刚刚说,你想让我幸福?”柳若汐冷静了下来,迷离的眼神看着我。
“对,为了小姐,奴婢愿意竭尽心力。”我马上表决心,生怕这个柳若汐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出来。常言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吃了洛斯老头那么多东西,不办点实事也对不起人家。
沉默了良久,柳若汐缓缓道:“那好啊,你替我嫁到吴家去。”
我瞬间怔住。
故事的设定不是仅仅局限于逃婚吗?现在怎么变成了丫鬟代嫁!虽说我会帮助他们,但是毕竟是第一次任务,我就把自己嫁出去,在这里度完余生,一直到故事结束,这样子我也不情愿啊......我越来越忐忑。如果我拒绝柳若汐,那整个故事都毁了,如果我答应她,那我自己又该怎么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奴婢遵命。”这个声音是我的,但是不是我说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柳若汐似乎一早就打算好了把我代嫁出去,她一拍手,屏风之后出来了两队侍女,把我摁在妆镜台前,好像生怕我跑了或者反悔似的,但是此刻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究竟是谁说的。
巴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我在镜子中看到他洋洋得意,心中大惊。
它却跳到了我的膝盖上,说:“像个大小姐一样被人服侍的感觉怎么样?”
我马上捂住了它的嘴。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吗,你难道想被她们发现然后变成红烧肉?”
“笨蛋贪吃女人,我是情节以外的人,不会被她们看见的。”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来到这里必须借助他人的身份,还有那个男人看不见巴若。
“刚刚很奇怪,”我说,“我明明没有说话,但是突然有我的声音传出来,这是为什么?”
巴若拿自己的短猪蹄子翘起了二郎腿,洋洋得意的神情微微的眯着眼睛说:“当然是我替你说的喽!”
我用指甲恨恨地掐住巴若的脖子,它嗷嗷地叫。
“好啊你,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难道不知道出嫁是女孩一辈子的大事吗!”
巴若挣脱了我的手,不住地咳嗽。
“亏你还是资深少女小说读者,怎么会连这些基本的常识也没有啊。你不会逃啊。”
此刻要不是为了我这一头秀发不被那些粗鲁的侍女虐待,我早就伸脖子咬掉巴若的猪头,然后大卸八块了。逃,多简单的一个字啊,这里戒备森严,柳若汐这么熟悉都逃不出去,我能逃到哪里去。
“诶,这个吗...你放心,我和那个暴力的男人会想办法的。”
听它这话,意思就是我必须代嫁,至于怎么逃,能不能逃,这一切都要见机行事。
真后悔,当初应该拒绝的果断一些。
彩霞凤冠,锦织金枝锦嫁衣,八宝璎珞珠,这些沉甸甸的东西真的令人大脑缺氧。我在盖头下,耳边皆是嘈杂的声音。
此刻的柳若汐,或许早就已经从狗洞中爬出,去往了自己向往的地方。巴若从宽大的袖口中探出了脑袋,寻觅着修煜的身影。
媒婆牵拉着我,我此刻只把希望寄托在了修煜身上。
被人毕恭毕敬地请进轿子里,我十指相扣,耳边清清楚楚的是自己因为紧张而喘息的声音。我害怕了,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路敲锣打鼓,或许还有驻足围观的人发表议论的声音。巴若去找修煜了,我感到无助。
“吴大公子,娶新娘子,上花轿子,跨火盆子!”我听见了这样的歌谣。
浑浑噩噩地拜堂,浑浑噩噩地留在这里,我不要。
“一拜天地!”
我拿着绣球,弯下了腰。
“二拜高堂!”
我才十七岁啊。
“夫妻——”
修煜,我想到了他,期望着他从天而降。
我被人推了一下,本身就很累,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钻心的疼痛像一把刀,从脚踝蔓延到了全身。
来者不善。
“好啊,你这个臭婆娘,竟然敢偷梁换柱!”
这个声音,究竟是谁?
来不及多加思索,盖头马上被掀开,我重见了天日,抬头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
四周的宾客议论纷纷。
“这不是柳若汐柳小姐!”
“柳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呢?”被称之为柳大人的人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柳大人,小姐在这里。”
大殿之外,两个家丁夹着柳若汐走了进来。
“爹!我不嫁!我不喜欢他!爹,求您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柳若汐,不是早就跑了吗,怎么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柳大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紫,脖颈上还有青筋暴露。
“胡闹!”他甩了甩袖子,“男婚女嫁,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胡闹。”
“啧啧啧,没想到在本大爷大婚之日,竟然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出精彩表演,甚是精彩啊。”
我身边,那个吴公子像一个看客一样。也难怪,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古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本以为这里最不要脸的人是修煜,但是没想到这个吴大公子也一点也不逊色啊。
柳大人好像是一个下人般,供着手说:“对不住啊吴公子,小女性情顽劣,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吴公子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翘着腿,真的是没大没小。
“喜欢本大爷的女子多了去,我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你跪在我面前说‘公子我错了’我也就会大人有大量的既往不咎,毕竟这大喜的日子,大爷我也不想乘人之恶。”
欺人太甚!
柳若汐甩开那两个家丁,慢慢地向着他逼近。
“你会放了我?”柳若汐说。
“那是自然,我向来言出必信。”他小口地抿着茶水,倒是喝出了酒的滋味。
“小姐!”我大叫。
“翠翠你知道吗,”柳若汐转过来,看着我,“尊严重要,名誉重要,金钱重要,但是若为了自由,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她盯着吴公子,一字一顿的说:“我柳若汐,才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我会嫁给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大殿空荡荡的,只有柳若汐的声音回响。
双膝跪地,柳若汐颤抖着身子,我感到了一阵寒气逼人。
“公子,我,我......”
“刺客!快来抓刺客啊!”刚刚满脸横肉的女人大叫了起来,沉默的人群又一次骚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