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一处不知名的空间里,苗子川静静的悬浮在那里,周围没有任何支撑,全是无尽的黑暗。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如同尸体般的苗子川终于有了动静。眉头微蹙,睫毛轻颤,悠转的醒来。
睁开双眼的苗子川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态,除了没有着力点心里没底外,并没有任何不适。没有继续查看身体,他把目光转向四周。
“这里是外太空?怎么可能……?”
第一眼看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苗子川有些惊讶,周围的场景简直跟网络上描述的那种外空间一模一样。同时他也有些奇怪,外空间不是没有空气吗?我处在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过很快,苗子川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里不是外空间!
刚才他刚醒来也没太注意,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根本就是不什么外空间。因为周围实在是太黑了,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得知自己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苗子川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
要不是还能感受到胸膛内心脏在有力的跳动,他还以为自己也被那头狼给干掉了呢?
不对!
刚子呢?还有眼镜、小斌、老白,他们在哪里?
苗子川急忙再次环顾四周,令他失望的是四周仍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更别说什么人影了。
寂静而且黑暗的环境最容易刺激人们脆弱的神经。
很显然,在发现周围、甚至是整个空间内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苗子川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变得暴躁不安,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过到最后都是徒劳无功。
他感觉自己不管怎么用力,身体都始终处在原地。
时间在悄然流逝。
渐渐地,苗子川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份每一秒的流逝,但他毫无办法,他被困在了这个虚无的空间内。
……
自从很久很久以前苗子川醒来之后,便一直悬浮在这里,周围依然是万年不变的黑暗与寂静。
苗子川曾猜测,如果这是在地球上,自己肯定已经活了不下十万年。但这里没有任何参照,他也没有办法具体的记录时间。
刚开始的他还期望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里,到了后来苗子川只祈求这片空间能够多一些色彩。
一成不变的黑暗与寂静,实在是……唉!
漫长的岁月中,苗子川经历了初醒时的惊奇,再到发现被困住时的暴躁不安,然后是精神崩溃,再然后是漫长的煎熬,以及现在的习惯到淡然,所有的情绪被磨平了棱角。
期间,他也尝试过通过沉睡来度过这令人绝望又无奈的岁月,但是他失败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次沉睡,或者说这片空间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力量,特意阻止他陷入沉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经受这非人的折磨?
谁也不知道,苗子川最期待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
瞳孔泛散的苗子川常态化地望着前方的黑暗空间。
已经失去希望的苗子川没有发现,前方黑暗的空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一粒微小的光点渐渐隐现。没过多久,苗子川发现到了异常,瞬间瞳孔收缩,聚焦远方深空,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蚂蚁大小的亮点。
霎时间,苗子川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大放异彩,激动的手舞足蹈,想要接近那个光点。
如同沙漠旅客即将渴死时发现了一片绿洲,落水者即将溺水而亡时抱住了一根浮木。苗子川现在就是这样,拼命地想要接近那光点,不管它到底是救命稻草还是死神镰刀,这鬼地方他受够了,就算是死也愿意。
“就算不能回到地球,不管流浪到哪里,就算是结束我的生命也没什么,让我离开这里!”苗子川在心中大吼。
不过,不管苗子川怎么努力,他依然无法离开原地半步。
虽然他依然悬浮在那里,但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大、变大……
也许,从始至终,苗子川并不是没有移动过,而是因为周围全是漆黑一片,缺少一个静止的参照物,所以衬得他一直静止在原地。
苗子川已经没有一个清晰的时间概念了,他只知道光点在变大变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点不再变大,他到了光点的面前。
其实,那并不是一个光点,而是四个相互环绕却不相连的巨大光球,每一个光球都有篮球大小。此时,苗子川便悬浮在光球的附近,相距只有一米多远。
“这是?”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苗子川不知道这些光球有什么用处。
它们,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或者结束我的生命?
想着这些苗子川,不由得将手伸向那些光球。
不等他接近,本来缓慢环绕的四个光球骤然加速,环绕的越来越快。最后,像是速度快到了某个临界值,一个光球中分离出来一道七彩光芒,向着苗子川眉心飞去。
外面的苗子川只看见四个光球越转越快,逐渐融合成一个更大的光团。
突然,光团中飞出一道光芒直奔自己而来,苗子川下意识的想要举手格挡,只不过光芒速度太快,手刚刚抬起,光芒便没入眉心。
痛!
钻心的痛!
就如同千万只虫子在自己的脑袋里啃咬,苗子川一张还算帅气的脸蛋已经因疼痛扭曲变形,眉头紧蹙,双目紧闭,看起来异常恐怖。
嘴巴张开,像是要嘶吼,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四周依然一样的寂静。
不知过了过久,苗子川渐渐的缓了过来,睁开双眼,光团消失不见,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也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的是一条七彩缤纷的彩带。
环顾了一下四周,苗子川喃喃道:“这是……另一个空间?”
前后走动了几下,没错,这个空间里苗子川没有悬浮,而是直立在乳白色的不知名地板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重重的踩了下地面,苗子川欣慰的笑了,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
花了一会时间,苗子川把周围的空间检查了一遍,除了面前的那条彩带,这里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哦,不对,还有让人心里踏实的地面。
来到彩带面前,苗子川仔细打量起来。
彩带两端延伸向空间的两侧,一眼望不到尽头。彩带并不是只有一些斑斓色彩,真正情况是,它就像一条记忆长河,里面不时闪现出碎片化的画面,流线状的记忆流组成这条无尽的彩带。
看着看着,苗子川的那双手不自觉的抬起,缓缓伸向彩带。
双手接触到彩带的一瞬间,苗子川的意识突然感觉被什么力量拉扯,进入到彩带之中。
无厘头的记忆画面飞速的在身边变换,苗子川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从弱小到强大、从受尽欺辱到举世无敌,一场场生死搏斗、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他浑身的血液不由得沸腾起来。
这一刻,苗子川突然很想看一看这个人的面容,毕竟记忆画面中的那些遨游星海、瞬间毁灭行星的场面太震撼人心了。
只不过遗憾的是,苗子川观看到的记忆是以这个人的第一视角进行的,而不是上帝视角。
苗子川没有看到这个人的结局,紧接着另一个人的记忆继续呈现。
就这样,苗子川沉浸在这些记忆画面中无法自拔。
他发现,这些记忆都是那些挥挥手便毁天灭地的存在经历过的。
时间就这样,悄然间在一次次画面的转换间流逝。
隐约间,苗子川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就仿佛来自于虚空。
“川子,川哥……”
声音越来越清晰起来,苗子川不再沉浸在记忆长河中,他的意识离开那片怪异的空间,来到一片混沌的状态。
“川哥,你快醒过来啊!刚子走了,你现在也一睡不醒,你让眼镜我俩怎么办啊!”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是徐小斌的声音?”
听到更清晰的声音,苗子川明显一愣,缓过神来是无尽的狂喜,“小斌,斌少,我在这里,在这里啊!”
“川哥,你还记得刚上中学的时候,咱们四个拜把子,那可是发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刚子的仇还没报呢!你快点醒过来啊!”徐小斌嚎啕大哭。
“你要是听到的话,就动动指头也可以啊!”
闻言,苗子川拼命的想要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动一动手指,不过,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时,稍远处一道空灵的陌生女声传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病人不是植物人,他只是处于一种意识自我保护状态,现在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你如果再这么大喊大叫的,我就把你给轰出去。”
“护士姐姐,我兄弟真的没事吗?他也没受伤,都昏迷两天两夜了……”徐小斌抹着眼泪,不再嚎叫,担心的问道。
“嗯,你要相信医生,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会醒来的。”
话落,徐小斌急忙感谢,随后没有了任何声音。
“徐小斌,徐小斌!”苗子川急了,刚才那是幻觉?我到底是身体穿越到这个奇怪的空间,还是刚才声音中所说的……意识沉睡?
苗子川困惑极了。
不过好在再次有声音传来。
“唉,小斌,你这孩子,这两天一直守在这,你家里人得多着急啊,赶紧回家去休息休息吧!”
是舅妈!舅妈的声音。
不对,如果这是我的意识体的话,这么说我只沉睡了两天?
可为什么我明明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甚至有几十万年?!
“没事,阿姨,家里那边我已经给说过了。”
徐小斌的声音响起,“川子是我兄弟,我得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话已至此,舅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也知道徐小斌和自己这个外甥是好朋友、好兄弟。
“唉,就是苦了你这孩子了。来,剥根香蕉吃!”
“谢谢阿姨!”
……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苗子川不断地努力,祈求能够苏醒。
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
当天傍晚时分,洁白的病房里,苗子川悠悠醒来。
好像……好像感觉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