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的暮色云淡星稀,入夜后扑面而来的寒冽冷风更加刺骨。
夜袭军们白日忙着赶路,夜里还要受着这入骨子里的折磨,赶至到敌军这营地附近时已是疲态。
可队里的壮士个顶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身体素质也是比平常人好上许多。虽说脸上显了劳累,但稍事休整后状态也还是回了过来,届时已经做好了与那敌军血战一场的准备。
俯瞰而望,这敌军的营帐只余下星星点火,如同苍穹月色上的几缀繁星,这里毫无响动异是孤寂。
王匀之并未立刻采取行动,反而是思量着敌军营帐里的蹊跷,那专注的眸子纯粹间如同清湖一样逐渐泛滥溅起了波澜。
太寂静了,仿佛里面连只活物都没有。
张炽烈也觉察到了营地的奇怪之处,那若即若离的凡人气息下间随着说不出的诡异错觉。
可是时辰不等人,夜里的任何一刻都需牢牢把握。王匀之对着后面的将士们比了下手势,号令着夜袭军分成几拨从营帐的不同方位包抄进去。
几座营帐包围着的中心就是主帐,也是王匀之这一拨要悄悄潜入的地方。这里不时有巡逻的士兵出入经过,只是夜色太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张炽烈跟在王匀之身边,他们想先借着前面弟兄们开道后顺势潜进那主帐内。僻静之下前方却传来接连不断的哀嚎声,这时有股微弱的魂力惊动了还候在一处的张炽烈。
王匀之听见了这声音,以为先前潜入的将士们已经得手,随即让人跟着他往主帐的方向袭击过去。
刚刚踏进了这营地,那地上随处经过躺着的尸体身上都是他们夜袭军的衣物。
这死去的模样十分狰狞,个个都是七窍流血之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有些惊愕,王匀之蹲下身来触摸到一处尸体的鼻息已经完全死透了。
这还未过半刻,夜袭军就已经死了大半。其余的将士们虽备着精炼的素质,见到此情此景也甚是有些慌乱,纷纷望着还蹲在地上的王匀之。
一徐沙沙声从旁而径,这声音在静谧之下尤为清晰。
王匀之站起身来,手悄然移向了腰间的佩刀,警惕地寻望着四方。
魂力的气息越来越近,张炽烈微微拧眉看来他们要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凡人,这事变得有些棘手。
皎皎月色之下,之前远处所见的那巡逻将士们完好无损地从前方出现,他们列着整齐的步伐缓缓朝夜袭军们走来。
“杀!”王匀之一声令下带头刺向了这些敌军,身后的将士们也随声呼应着往前抗击。
可是他们刺入又刺出后,这敌军毫无反应也并未倒下。王匀之正将自己的刀深深刺进了一敌军的腹部,他抬起头迎着月色的辉映,却看清这巡逻士兵的眼睛里没有眸子,还有鼻息间并未有出气的迹象。
他连忙拔出了刀后退,却见到这些敌军力大无比地将身边将士们的脖颈牢牢捏住,手上的青筋攀附在了将士们的脸上,他们七窍间也开始鲜血横流。
那被擒住的将士短短挣扎了几下鸣出嚎叫声后就失去了鼻息,被丢弃在了地上。
将士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消陨在敌人的手里,那死状更是惨不忍睹。看着这残忍的一幕,王匀之大喊“撤退”,可是敌军顺势而起一手一抓就是一个将领并未让他们余出逃脱的时间。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敌军那擒住将士脖子的手被这银鞘剑意一只只斩断而下。将士们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落荒往着相背的方向逃去。
那道影子很快就折返到了敌军眼前,在场的人定睛一看原来这人正是张炽烈。而他手上的那把剑从未见他使过,竟然还散发着粼粼银光。
敌军被砍断的手腕处散发着青缕的烟气,上面残留着濯濯魂息。而这魂力的气息与椿妃相似,难道也是出自她?
“你们先走一步,我断后。”张炽烈对着王匀之说道。
看着他这凛风的背影和面前人数不少的敌军,王匀之自是不同意:“张行,要走一起走。”
他提着刀走上前去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扇回了地上,听见张炽烈冷冷地道:“快走,这不是你能对付的。”
这气浪的筋道不是普通的人能做到的,何况是这隔空的一击。
王匀之惊奇地望着这一切,却见到张炽烈的身上竟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头儿...他...”一旁的将士自然也见到了他的异样,不免心中大惊。
他们眼前的张炽烈究竟是人是鬼,他们遇见的这敌军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那敌军被张炽烈摆了一道显然已经勃然大怒,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守在前面的张炽烈,想用自己那血爪掏空他。
张炽烈在抵挡之中见到身后那些凡人还未有动静还没能离开,气得怒吼一声:“他们是阴兵也是死人,你们凡人使的兵器杀不死的,还不快走!”
说话间张炽烈又劈身上前,用自己手中的灭生剑将一阴兵劈成了两道。
“撤,快撤....”王匀之带着存活的将士连忙后退,在慌乱之间眼睑又不时回望着杀虐在敌军间的张炽烈,心中既是好奇也是担心。
张炽烈眼前的阴兵只是一小把戏,他等那十几个凡人撤退后才好大开杀戒。
这阴兵是死去的凡人被魂力所操持着,自己并无意识也相当于一个个傀儡。而感受到这与椿妃来自同一溯源的魂力,难道这女子从这么早开始就已经违了三界的天道,借用阴兵扰乱凡界的秩序。
若是这场战役并不是凡人间的普通对决,那以前的付敬祥必定会输。
阴兵们接踵而上却被张炽烈敏捷地躲过他们从旁而来的血爪,身上燃起的那业火也烧上了他们周身。
在这熊熊火焰间,阴兵们的身子接二连三地被灭生剑所斩下,终是一命呜呼。
张炽烈斩断了这一切,又奔赴去了每处帐内都没有瞧见一人,甚至是中心位的那主帐内也是黑灯瞎火空无一人。
所以在这处营地里只有这些巡逻的阴兵,并没有任何鲜活的凡人。
若没有他,夜袭军会不会一夜之间全都死于非命,而定国又如何能凭借凡人之力抵得过这妖祟作怪。
张炽烈见这营地并未留下其他有用的线索,便只身走出了这里。用自己的业火将此地化成了一片灰烬。若是有心之人再借这些尸体起势,又会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