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中饭吃的有些闷。
沈茜不说话，杜安民不说话，李东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三个人沉默着吃完午饭，因为杜安民在家，李东也没好意思继续纠缠。
磨蹭了一会，见父女俩都没留客的意思，李东有些无奈，只好提出告辞。
以往李东要走，沈茜还会送一程。
今天沈茜也不送了，他说要走，沈茜就当没听见似的。
等他说了两三次要走，杜安民有些哭笑不得道：“要不我送你出去？”
李东一脸尴尬道：“不用不用，书记您别客气，我自己出去就行。”
说完李东轻咳一声，对沈茜道：“沈茜，我还有点业务上的事跟你聊聊，一起出去转转？”
“我请假了，有事你去找刘洪。”沈茜没好气道。
李东这下真无奈了，见杜安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磨蹭了几下最后还是独自出了别墅。
等他走了，沈茜也放下了手中的事，闷闷不乐地在沙上坐下。
杜安民见状笑了笑道：“闹别扭了？”
“没有。”
“那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
“那这是怎么了，有事和爸说说，爸给你出出主意。”
沈茜托着下巴看了老爸一眼，过了一会才道：“他今天开董事会了。”
杜安民没出声，而是等待后续。
“然后他说将远方集团2o%的股权转让给我。”
杜安民微微蹙眉，想了想道：“股权不能要。”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妈那边……”
“你母亲……”
杜安民微微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你妈有些建议我是赞同的，有些事听听就行了。不过就算不去执行，你也不用去反驳。掺杂到利益上面的东西，你就不用去掺和了，李东自己也不是傻瓜，他会处理好的。
不过感情上，爸还是觉得当断则断，你得为自己未来考虑。”
“我知道了。”
沈茜闷闷地回了一句，起身道：“那我回房了。”
“去吧。”
杜安民应了一声，等女儿上了楼，这才微微摇头。
……
第二天。
李东再见到沈茜的时候，沈茜已经恢复了正常。
没等李东开口，沈茜就皱眉道：“别和我说那个名字，另外我现在不想谈感情的事，你别惹我生气。行了，就这样，其他的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
李东一头雾水，这到底啥意思啊？
什么叫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在他一脸疑惑的时候，沈茜已经开着车离去了。
李东也急忙上了车，对谭勇道：“去公司。”
丢下这话，李东就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他正想着，谭勇有些憋不住道：“李总，我觉得总是在沈总面前谈这事不太好。我觉得吧，沈总其实还是挺大度的，您装着没这事，她不见得非要跟你计较，可您老是提，换我我也想生气。”
“是这样吗？”
李东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老谭，你没骗我？”
谭勇一脸苦笑，他是真忍不住才说了这几句话。
他是真受够了李东，你老是追问一个女人，介不介意我再找一个，人家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
换他是沈茜，谭勇恐怕早就一个大嘴巴抽过来了。
也就沈茜涵养好，要不然就李东这情商，早就被人揍的满脸开花了。
谭勇没吭声，李东也没再问话。
等车到了公司楼下，李东正准备下车，谭勇想了想还是道：“李总，朱洪涛再次起诉我了。”
“嗯？”
李东顿时放下了沈茜的事，连忙道：“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法院传票的，法院已经决定开庭重新审理此案了。李总，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谭勇有些闷闷道：“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把他……”
“咳咳……”
李东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想了想道：“待会你去找陈顾问，不会有事的。当初本来就是个意外，你也进去待了一段时间，这事早就该结束了。放心，我不会再让你进去的。
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你，我看过几天恐怕就要满城风雨了。”
李东眼睛眯了眯，起诉谭勇只是个开始罢了。
接下来要是不出意外，大概就是媒体报道了。
李东的司机涉及谋杀，而谋杀的对象又和李东有过纷争，稍微渲染一下，恐怕就是轩然大波。
不用他们点名，人家一看这报道，马上就会想到是李东指使的。
对方不直接起诉李东，那是因为这事不好找证据，法院不见得会受理，而且指望这个拉李东下马希望也不大。
现在起诉谭勇，再借故引出李东，这反而更方便。
那时候，李东就算自辩效果也不大，别说原本就是他指使的，就算不是，他这个富豪的身份就是被讨伐的对象。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在大家眼中，朱洪涛自然是弱者，李东又这么有钱。
仇富加上同情，最后李东恐怕名声会臭一地。
先把自己名声弄臭了，接下来对方恐怕还有什么幺蛾子在等着自己。
想到这些，李东吐了口气道：“通知老周一声，让他盯紧了那边。还有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被人套了话。”
“我知道，李总放心吧。”
“行了，暂时就这样吧。我先上去了，这事有什么进展随时给我消息。”
“好。”
……
到了公司，李东还没去找袁成道，袁成道就主动找了过来。
开口第一句，袁成道就说道：“李总，股份的事我看还是再议，这事不太合适。”
“为什么？”
“先就说您弄的那个离岸公司，这很不靠谱。先不说能不能瞒住别人，就算瞒住了，股份真转让成功了，您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从民族品牌，变成了合资企业！”
“我们远方市主打的就是民族品牌这个标杆，您现在这么一弄，那前面围剿外资市全成了笑话！”
“这是第一点，第二，如果您改用国内其他小公司控股或者第三人控股，先不说安全不安全，一个无名之辈成为远方大股东，对我们有害无利，只会拖累我们。
反正我觉得这事您得三思，而且我也很沈总谈过了，我觉得不一定非要用股份表示这些。
您要真下定决心这么做，那我也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沈总个人控股，还不如让沈氏入股……”
他话没说完，李东就瞳孔一缩，盯着他露出一抹凶光。
袁成道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面色平静道：“我说的是心里话，李总且听我说完。
沈茜个人控股，第一，传出去影响不好，第二，会引公众质疑，第三，对远方没有任何帮助。
沈氏不同，沈氏是知名大企业。
一旦沈氏入股，对远方算是利好消息，再由沈茜对沈氏进行入股，这样一来，您想给的东西就能给出去，也不会引起大麻烦。
毕竟沈茜在沈氏的股份，本来就是有的，这点也不违规。
可远方不同，这是在杜书记任期内崛起的企业，您要是非要让沈茜入股，双方都没什么好处，只会引人诟病。”
“这就是你想说的？”
“对。”
“你和沈雪华认识？”
“认识。”
“她找你谈过？”
“谈过。”
“不错，你胆子不小，你知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话可能的后果吗？”
袁成道点头道：“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样其实更好。企业之间的合作，我觉得没必要掺杂太多的东西在里面，我觉得有利，那就可以进行。和沈氏合作，有利吗？
我觉得是有的，尤其是在远方进军京津地区的时候，对我们好处不少。
还有，沈氏也是老牌知名企业，入股远方其实对我们产业稳定也是一大帮助。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您自己也愿意的情况下。
毕竟比起您无偿将股份转让给沈茜，我觉得转让给沈氏，说不定还能让我们拿到一笔展资金，沈茜又能名正言顺地拿到这些东西……”
李东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
等他说完，李东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了。”
“那……”
“告诉沈雪华，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把股份卖了换成钱交给沈茜，也不会让沈氏入股！一门心思算计我和沈茜没用，我这个人脾气倔，越是算计，我越喜欢反着来！
她不该这么急的，如果股份到了沈茜手上，沈茜说给她，我不会说什么。
可现在，她可以洗洗睡了。”
李东哼了一声，盯着袁成道说道：“还有你，不管你是真心为集团考虑，还是别的，我不在乎。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有些事你不要去掺和。”
袁成道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战战兢兢地表态之类的。
他既然说了这话，就不怕这些。
因为在他看来，起码比李东脑子一热将股份转让给沈茜来的好。
至于李东会不会怀疑他，质疑他，甚至将他踢出远方，袁成道都考虑过。
他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李东真这么干了，那他觉得李东也就这样了。
这种容人之量都没，在李东独裁的远方，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前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