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人还没到门口，就被人围追堵截了。
远方的几个老总，另外再加上许圣哲这批人，全都追了上来。
见他们一个个瞪着自己，李东有些莫名其妙道：“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东！”
“李总！”
众人齐声喊了一句，李东急忙摆手道：“我头疼，坐了一晚上了，别问我正事，我要回家补觉。”
“不行！”
这次众人真的异口同声了，袁成道一脸急切道：“李总，最后和苏宁合作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董事会没有召开？还有，远方……”
他想说远方现在没钱，可看到许圣哲他们也在，连忙闭上了嘴巴。
虽然他没说明白，可大家谁不清楚他的意思。
李东笑眯眯道：“不急不急，毕竟只是口头协议，还没签合同呢，我都说了，就是让大家乐呵一下。”
“口头协议？”
众人都一脸无语，你蒙谁呢！
要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你会当着这么多人宣布？
这事可不是小事，远方不是小企业，苏宁也是，两家大型连锁集团进行合作，进军京津地域，这能是小事吗？
而且李东不悄悄的打枪，现在忽然提前公布了消息，到底想干嘛。
所有人都迫切地想了解清楚内情，李东却是不肯再开口。
见他这样子，大家都有些无奈。
纠缠了一会，李东有些不耐烦道：“许圣哲，你们跟着添什么乱！我合作我的，又没花你的钱，你拦着我干嘛。”
许圣哲皱眉道：“你花钱是不关我的事，可……”
说着许圣哲压低声音道：“可咱们不是准备成立联盟吗？咱们说好了，咱们一起合作扩张，你现在抛开我们，自己单飞了，李东，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苏宁那边给的条件不错，我看机会来了，就合作了，怎么，你还管到远方头上了？”
“可你这么大规模的投资，哪还有钱留下来继续扩张！不扩张，难道咱们联盟的目的就是在江北内部耍横吗？”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别跟着瞎掺和。嗯，就这样，我现在忙着呢，你们先走人，别捣乱。”
“我！”
许圣哲真的很想骂人，可看了看身边诸人，最后还是没骂出来。
这时候，许圣哲心里有些不定了。
李东今晚这一出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别人可能没看出来什么，他却是感觉到了，李东对成立联盟的欲望没之前那么大了。
如果没了李东，那这个联盟还有意义吗？
许圣哲脑海中盘算了一下，如果没有远方掺和进来，自己费心费力的到底合不合算？
想了半晌，许圣哲暂时也没个头绪。
这事得回去好好分析一下才行，李东退出，联盟有弊有利，不过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这就要自己细细分析了。
这么一想，许圣哲也不久留，匆忙带着人离去。
他一走，剩下的便是远方的高管了。
李东有些疲惫道：“有事回头说，你们都留下来陪大家伙继续玩玩，我先回去了。”
尽管心中憋了一肚子疑惑和郁闷，见李东赶人，众人也不敢违逆，各自脚步沉重地散了。
……
等出了大礼堂，李东见沈茜还跟着不走，有些郁闷道：“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沈茜也不在意他说什么，自顾自道：“你什么时候和苏宁搅合上的？另外你为什么突然要进军京津地带？还有，钱从哪里来？另外，你现在提前公布计划，到底想做什么？”
李东看了一眼四周，见有些员工出来透气，低声道：“上车说。”
“好！”
沈茜也不矫情，拉着他就往车上走。
等上了车，李东对谭勇道：“老谭，你下去守着。”
谭勇一声不吭地下了车，沈茜也不说话，等谭勇下了车才道：“这么严重？”
李东摇头道：“不是严重，只是不想被外人知道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东，我快憋死了，你快说。”
“说什么？”
沈茜瞪着他道：“你说说什么？回答我之前的几个问题。”
“别那么凶，一点不可爱了。”
李东嘀咕了一句，过了一会才道：“和苏宁达成协议，就这几天的事。我和张进东不熟，搭上关系也是之前邀请他参加江北互助协会的时候有过一次沟通。”
沈茜一脸狐疑道：“你们连面都没见过？”
“没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可……”
沈茜很想说，既然没见过面，你就和张进东达成了几十亿的合作，是你疯了，还是他傻了？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个假消息。
可李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消息，怎么可能是假消息。
沈茜一肚子问题不知道从何问起，李东笑眯眯道：“别急，听我慢慢说就是了。”
“因为协会的事，我和老张沟通过几次。他对咱们这个协会倒是没拒绝，因为他没拒绝，那沟通的次数就多了。毕竟这家伙也是能人，又是咱们老乡，聊着聊着，总得谈点生意上的事。”
“我们都是做连锁的，前天老张无意中抱怨了一句，说我混的比他好。他现在被国美挤压的厉害，万年老二当久了，是人都憋屈。”
“这家伙就这么一说，我就有些上心了。”
“然后聊着聊着，我就顺口说咱们要是合作也不错。远方超市除了大卖场，主要还是做生超，和他们业务冲突不大。我们合作的话，双方都有利，顺便还能聚拢人气。”
“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着，就这样了。”
李东说完，沈茜一脸嫌弃道：“说实话，别把重要的过程省略了，我还不知道你！”
李东嘿嘿干笑一声，挑眉道：“反正大体上就这么回事。”
“那我问你，你们为什么选择京津地域？”
“因为我们在那边都没市场啊，开拓自然要开拓空白市场。”
沈茜哼道：“那钱呢？你说合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可现在远方债台高筑，你哪来的钱？卖了股票？”
“差不多吧，反正这些钱又不是一次性投入。”
“李东，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沈茜没再问生意，而是忽然说了一句。
李东连忙道：“没有的事。”
“好，那你就跟我说实话。不是我逼你，这次合作太蹊跷了，也太简单了，甚至有些跟开玩笑似的。几十亿的投资，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胡来！”
李东闻言，微微有些犹豫。
不过很快，李东脸上就露出一抹释然，打开车窗，李东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
吐了口烟雾，李东低声道：“事情的确没这么简单，其实这次合作，我不准备出钱的。”
沈茜皱着眉没说话。
李东笑眯眯道：“老张说了，他可以出钱，就当借咱们了。当然，我们也不是一分钱不出，就是打个时间差罢了，前期投入全部他们投资，后期我们才进行投资，也就是说，等我拿钱的时候，大概最少半年后了。”
“他脑袋进水了？”沈茜无语道。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
“因为我有渠道啊，消息渠道懂不懂？商场上信息才是钱，我告诉他，国美很快就会出乱子，这时候咱们杀进去，抢地盘最合适了。”
沈茜嘴角直抽抽，好一会才道：“张进东就信了？他是不是最近被打压的有些疯魔了？”
李东笑道：“他当然不信，要是信了他不就是成傻子了。不过我用我的项上人头跟他保证，消息没问题，他才信的。”
“别胡说，说真话，你到底怎么说服他相信你的？”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沈茜实在想不出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能谈成一笔几十亿的合作。
只有国美出乱子的消息确实，张进东也许才会敢赌这一次。
在商界，很多人其实都有赌性的。
而且越是成功的人，赌性越大，当然，他们不是没把握地去赌。
一般把握性超过一半，他们就会赌一次，要不然等消息真正确定了，反而错过了好时机。
李东再度抽了一口烟，好一会才道：“我和他到时候会签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
“嗯。空口无凭的，他自然不会信，我就算用脑袋保证，人家也不会当真。所以只能用对赌协议了。”
“条约怎么订的？”沈茜急忙道。
李东眯着眼道：“三年时间内，苏宁和我们合作，如果不能在京津占据一半的市场份额，我输，我在京津地域和他合作的产业全部归他。”
“你疯了！”
沈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家伙真的疯了！
三年时间，在国美的老巢占据一半的市场份额？他怎么想的？
这种事可能吗？
先不说李东之前国美要出事的消息真假，可就算出事，苏宁想占据一半市场，这可能性也不大吧。
沈茜剧烈喘息道：“就算咱们后期出钱，那也是十几亿，你拿十几亿去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李东没说话，沈茜喘着粗气继续道：“那要是赢了呢？”
“赢了？赢了说明咱们成功了啊，借机扩张了规模啊。”
“你……”沈茜崩溃道：“你是说，你输了就输了十几亿？你赢了，除了一个先期帮咱们垫付资金之外，苏宁什么损失都没有？”
“对啊。”
“李东，我想杀人！我要是张进东，我也愿意！不管输赢，反正都是赚的，他输了说明他真的占到了一半市场份额，他要是赢了，那更赚，白花花的几十亿就是别人的了！”
“而你，赢了还好，一旦输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李东无奈道：“没办法，不然人家也不会答应啊。”
“那你这么急着进京津干嘛？缓一缓会死啊！”沈茜气不过骂道。
李东委屈道：“不急不行，真的，我现在发展速度受到限制，再这么下去，远方真的干不过别人。现在咱们先借鸡下蛋，把场面拉开再说，三年后真要输了，那我也认了。”
“认你个头！”
沈茜气的有些肝疼，这样的对赌协议还叫对赌协议吗？
李东这分明是病急乱投医，乱来！
李东见状有些无奈，有些事他也不好说，至于之前说的什么国美要出事，李东都是随便说说罢了。
他本人自然知道是真的，可张进东和沈茜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这事李东也没跟别人提过，也就刚刚和沈茜说了一嘴。
不过和苏宁的对赌协议倒是真的，李东提出这个的时候，张进东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要不是确认李东是远方的掌门人，他怀疑自己被骗子骚扰了。
最后确定了李东的身份，加上李东又说等协会成立的时候再签协议，张进东几乎没做考虑就答应了。
废话，这种好事干嘛不答应。
先不说自己也准备扩张，就算不准备扩张，他现在也要扩张才行。
李东都敢拿十几个亿赌一次，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成功了，那万事大吉，双方都不亏本。
失败了，也没事，反正李东输给他的东西足以弥补投资失败的损失。
这种花别人的钱扩张的好事，不答应那才是傻子。
当然，他也没当李东傻子，只是觉得李东这个人赌性太大了。
大的他都自愧不如，搁在他头上，先不说集团内部能不能通过，就算通过了，他也不见得敢干。
沈茜生了一会闷气，过了一会才道：“协议取消，反正你们还没签约，不准合作！”
李东嘀咕道：“我都放出话去了，你让我取消？”
“好啊！我就说你怎么提前宣布了，感情是堵我们的嘴是吧？”
沈茜恼怒道：“你也知道这事肯定不会有人同意的，你现在自己提前宣布，是不是让大家都没办法拒绝？”
“可你不觉得，你这样太疯狂了吗？十几亿难道就这么不值钱？时间难道真的急到一两年你都等不了了？”
“嗯，是等不了了。”李东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能再等了，我现在的脚步太慢太慢。华东区域都没布局完成，看情况最少一两年时间才能完成华东的布局。
这么下去，没个五六年时间，咱们不可能完成全国布局的。
五六年，我等不及了。”
“你！”
沈茜想骂他几句，可见他一副惆怅的样子，最后还是不由心软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