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大厦。
电商部，看见李东来了，办公室中的沈茜点了点头没起身。
这是沈茜和李东之间的老惯例了，李东也没太当回事。
可跟在李东身后的秦雨涵不这么想，在她看来，沈茜是李东的员工，老板来了，员工哪有这么大大咧咧地坐着的。
心里不快归不快，秦雨涵也不是一点心机都没的女人。
她知道沈茜背景不简单，李东现在还有很多要依靠对方的地方，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闹的不愉快，要不然反倒让李东小看了自己。
见沈茜点头之后又低着头看文件，秦雨涵笑道：“李东，这位姐姐是？”
李东还没介绍，沈茜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仿佛刚刚真的没看见秦雨涵，沈茜起身招呼道：“坐，不好意思，刚刚累的眼睛发花，没看到还有外人在。”
秦雨涵一阵气闷，谁才是外人！
可现在也不好和沈茜较真，秦雨涵巧笑嫣然道：“都怪我，打扰姐姐工作了。”
沈茜笑道：“没事，刚好休息一下。”
李东见两人聊起来了，这才忙着介绍道：“这是沈茜，电商部的总监。”
接着又对沈茜道：“这是秦雨涵，我女朋友。”
沈茜淡笑道：“早有耳闻，一直没见过真人。闻名不如见面，雨涵妹妹果然貌若天人，难怪李总一直念叨着自己有个美若天仙的女朋友。”
秦雨涵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之意，勾着李东的胳膊嗔道：“沈姐姐别听他瞎说，沈姐姐才漂亮呢，跟你一比，我都自惭形秽了。”
沈茜视线瞥了一眼秦雨涵拉着李东胳膊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淡笑，轻声道：“雨涵就别笑话姐姐了，人老珠黄的，哪比得上你们小女孩。”
“小女孩”这三个字沈茜说的语气微微有些加重，秦雨涵马上就觉得对方恶意满满。
秦雨涵不甘示弱地笑道：“沈姐姐就别谦虚了，听说姐姐还不到‘三十’，就已经当上部门总监了，太厉害了。要是我到了‘三十岁’，肯定没姐姐‘保养’的好，更当不上部门总监。”
秦雨涵刻意加重的几个词语沈茜都听出来了，三十岁和保养。
年纪大才需要保养，秦雨涵这意思明显是告诉她，你年纪大了，不保养就真的人老珠黄了，她还年轻，用不着保养。
两人说完就互相对视了起来，一时间连不明白状况的李东都感觉火药味满满。
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李东干笑道：“你们女人见面就喜欢谈漂亮不漂亮的问题，真够无聊的。雨涵，你不是说要去体验一下商城吗？我带你过去。”
秦雨涵轻轻点了点头。
沈茜见状不动声色道：“李总，我还有点事跟你说一下，我让周慧带雨涵妹妹过去吧。”
李东看了一眼秦雨涵，干巴巴道：“还是待会说吧，我先送雨涵过去。”
秦雨涵瞥了一眼两人，笑了笑道：“算了，你们先聊，不耽误你们工作，让人带我过去就行。”
沈茜也不问李东的意见，对着门外喊道：“周慧，进来！”
沈茜的助理连忙走了进来。
沈茜嘱咐道：“你带雨涵去实验室那边转转，让刘组长满足秦小姐的一切需求，懂了吗？”
周慧之前就见到秦雨涵和李东一起牵着手进门，自然知道这是老总的女伴，闻言连忙点头。
接着便殷勤招呼秦雨涵道：“秦小姐，请跟我来。”
秦雨涵朝她笑了笑，又对李东道：“我先去了，你忙完事过来找我。”
李东连忙点头。
秦雨涵说完又对沈茜笑道：“那就不打扰姐姐工作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等秦雨涵和周慧走了一会，李东才没好气道：“干嘛呢！你多大人了，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沈茜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忙着看文件，看了一会才抬头轻哼道：“我无聊？她无聊才对！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什么意思？对我示威？看不起我这个‘老女人’是不是？”
李东连忙帮秦雨涵辩解道：“她没那个意思，你自己多心了。”
“当我傻瓜吗！”
沈茜一脸不快，愤愤不平道：“合着我帮你忙里忙外的，整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逛街都不去了，最后就是让你女朋友来奚落我的？”
“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李东有些无力地解释起来，见沈茜还是一脸怒容，最后只好苦笑道：“行了，我替她给你道歉行了吧。雨涵年纪小，没坏心，也没城府，肯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你多担待一些。”
要是之前李东还没看懂，可刚刚两人一番对话，李东哪还不知道秦雨涵为什么心情不好。
李东刚说完，沈茜就更加恼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年纪大，有坏心，还有城府了！”
李东差点吐血，女人胡搅蛮缠的工夫真不是吹的。
见沈茜瞪着自己，李东头疼道：“别闹了行不行，大小姐，都是我的错，你又年轻又漂亮，简直跟仙女似的，够了吗？”
“哼！虚伪！”
沈茜哼了一声，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
李东微微吐了口气，心里暗骂：女人果然都是虚荣的，非得拍马屁才行，自己今天真够倒霉的。
见沈茜不找茬了，李东又道：“那我先过去了。”
“等等！”
沈茜瞪着他道：“事情还没说呢，这么急着去见你的小女朋友！”
“真有事？”
“废话！没事我留你干嘛！”
沈茜白了他一眼，将手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李东。
李东拿起扫了一眼，接着便皱眉道：“会不会急了一点？”
“我倒不这么觉得，现在远方的实体门店发展速度还跟不上节奏，想要覆盖苏豫鲁三省，就算中途没有任何差池，起码也需要三五年时间。而先发展电商，我们只需要投资一些仓储中心就可以了，投资小，见效快。
还有一点，先打开电商市场，再铺设实体门店，顺理成章，接受度也高。”
李东瞥了她一眼，问道：“没有实体店依托，你确定可以？”
“为什么不行！只要建立好仓储中心，打造一支一流的物流团队，有没有实体门店，对商城影响都不大。
其实现在实体门店和电子商城本来联系就不大，实体门店更多的还是充当中转站。只要物流能跟上，我们完全可以用仓储中心替代。”
李东摇头道：“那你就错了，你这是本末倒置。发展商城本来就是为了稳固实体门店的地位，你这么一来反而摒弃了实体门店，完全走上虚拟化，那岂不是和淘宝重叠了？”
“有什么不可以吗？”沈茜反问道。
在她看来，发展电商本来就比实体店更容易，速度更快，见效和回本也更快。
做企业自然是为了赚钱，要是电商比实体门店更容易赚钱，那就算完全摈弃实体门店又如何。
李东瞥了她一眼，好半晌才道：“你魔怔了。”
沈茜不满道：“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最近在电商部被人影响了？抛弃实体经济，发展电子商城，这话不该从你嘴中说出来才对！”
李东摇头道：“照你的意思，远方在江北的这些门店全该关门才对。别的不说，这话要是你和你父亲说，你父亲会不会揍你一顿？”
实体经济对比电商，有一个无法超越的优点。
那就是对社会的贡献，不管电商是市场需求也好，还是大势所趋也罢，反正最终也不可能完全取代实体。
为什么？
别的不说，就说远方现在养活的员工有多少，八十家门店，正式员工已经超过四千人！
一旦这些门店关了，这四千人由谁接收？
其实这些都不是李东要发展实体门店的主要原因，还有一点，他怕死。
他想打造一个以实体为主的商业帝国，最好旗下养活的员工超过十万人甚至百万人。
真要有那么一天，李东敢保证，只要自己不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政府对自己只会是重视，而不是宰猪。
他和别人不同，互联网企业其实最不保险。
现在老马和老李他们为什么混的好好的，屁事没有，那是因为人家现在名气大，对国家经济体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冲击。
虚拟经济终究只是虚拟经济，哪怕名气再大，影响力再大，其实真要乱了，也就那么回事。
加上这些企业的领导人，从大方向的利益上而言，和国家是一致的，所以他们现在春风得意，看起来风光无限，一时间甚至盖过了无数的实体行业大佬。
这不是主要原因，其实要是仔细留心观察一下就知道，这些大型互联网企业背后其实都有一些国外大财团的资本或者国内权贵的资本入侵。
李东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他只想经营自己的企业。
要是一家企业，弄到最后连自己发表一个意见还要通过什么董事会，甚至有被架空的危险，那李东累死累活地赚这么多干吗？
一家一万亿的企业自己却不能当家做主，和一家一百亿的企业完全由自己掌控，李东不用想就会选择后者。
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民主可以，完全民主可不是他想要的，他就是要独裁！
亏本怎么了？投资方向错误怎么了？
他乐意就行！
如果现在抛弃实体门店，主力发展电商，迟早有一天李东也要面临那样的抉择。
国外财团融资或者国内财团融资，反正到最后远方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远方，他才不愿意。
实体企业虽然也有这样的问题，不过相比较而言，实体企业自主性更大。
分析一下国内排名靠前的大公司就知道了，不管是真的自主还是背后有人控股，最起码名义上企业还是属于自己的。
而现在的大型互联网企业，那些创始人大多数都已经不是最大的股东。
是他们真的缺钱非要融资不可吗？
那也不见得，有时候明明企业不缺钱，可他们也会因为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原因选择融资，选择资本入驻。
这一切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为了自保罢了。
而这些都是别人的妥协，别人的选择，而不是李东的，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这个创始人会被踢出决策层。
现在的远方就很好，孙涛虽然有股份，可他的股份是李东给的，占据的也是小比例，李东发话，孙涛几乎不会反对。
就算反对，那也是在有限的情况下，李东可以接受的情况下反对，那是李东允许的。
一旦李东下了决定，孙涛不管反对不反对，其实根本无关重要。
……
这一切念头都在李东脑海中闪过，他没说出来。
沈茜也没问，不过她已经明白了李东的选择，实体为主，电商为辅。
不管电商如何发展，不管电商如何赚钱，李东都不会放弃实体门店而去经营电子商城。
现在李东看似对电商重视无比，实际上真要有一天电商和实体有了冲突，沈茜觉得李东肯定放弃的不是实体门店体系。
想到这沈茜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好还是失望好。
犹豫片刻，沈茜继续道：“那你的意思是固守江北？等实体门店铺设开，才会推广电子商城？”
李东挑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沈茜都被他弄糊涂了，有些烦躁道：“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实体门店铺设速度很慢，难道这三五年时间，咱们就这么虚度光阴！李东，我现在好歹也是公司的高层，你能不能把你的想法说透！”
李东不慌不忙道：“急什么，一步步来就是了。再说了，谁跟你说远方进军其他城市还要三五年时间？经营整个江北，咱们花了多久？
那时候咱们一无所有，一年多的时间，江北不是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何况现在咱们规模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觉得一两年之内，苏豫鲁迟早会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一两年时间就能将远方扩张到四省之地！”
李东撇嘴道：“那你就拭目以待吧。不跟你扯了，我走了。”
说完李东转身就出了办公室，身后的沈茜气的牙痒痒的，这混蛋还没说到底要不要扩张商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