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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影

大概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事吧,我那个时候住在大院的最北头,在一个四合院的西户,当时这个大院往西就是民生庄,中间有一条向北的小胡同,是我上学的必走之路!

当时我家的西窗很高,以我的身高得垫个椅子加个凳子才能看到窗外,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一条死胡同而已,两边都是人家的后墙,胡同里即是杂草和碎瓦,头上是一堵墙,整个胡同就长二十米的样子,那是八月十五号前后吧!我爸要把那个小窗户给堵上,我们那个院北户那一家有一个窗户向南开着,侧着看也能看到那条死胡同,那家也要堵上,我问我爸为什么要堵上呀?我爸说:开着也没用,堵上防贼,可是那两天爸妈很忙,一直都没有腾出空来,就临时拿了一个大木板顶在上面,我一直对窗外那条小胡同很好奇,因为我从那条上学的道上从来就没有找到过朝向的死胡同在哪,就在墙堵着,可具体位置这么多年了很难找到,有一天晚上趁着爸妈出去的时候,我掀开那个木板研究了一会,依旧是那条月光下的死胡同,往前稍微看一看,就能看到那堵墙,小胡同里有很多荒草和碎瓦片,在月光下呈现出一个一个的剪影,然后我就看到有个老婆婆仿佛突然出现似的,在里面慢慢的来回的走着,有一些驼背,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我心里一阵高兴,这老太太能进来说明这不是个死胡同,肯定我在窗台上看不清全貌,在这个胡同的某个地方,一定能走到那条大路上去,这条死胡同要确定不死的话,我从这里出去上学就很近了,也就五分钟的事。

等我爸妈回来的时候我把这个提议给说了,结果被一口回绝了,再后来我爸就把小窗户用小砖头封死了,那个小门前也被我爸垒了一道墙,有一次我去对面楼上一个同学家,在他们家后窗往下看,能看到那个死胡同和我爸垒的那堵墙,到了晚上周围的院子都有一点点灯光,只有这个地方和南边的院子里漆黑一片,像一个黑洞,月光好的时候只能看到胡同的北墙,我同学也说过晚上能看到那里有人在走,也是只能在月光好的时候能看到当然看不到人,只能在北墙上看到淡淡的头影,蹒跚着来回移动,后来我才知道南边那个院子住着一个李老太太,两个儿子都不孝,自己一个人过,李老太太得了病没钱治,就吊死在后面的小胡同里,那时那里有一颗很大的槐树,她死了一星期才被发现,然后两个儿子开始争夺房产,因为当时传言快拆迁了,有一笔补偿金给老太太火化之后,两个人连墓地也没买,直接就把骨灰埋在那棵槐树下面,后来我上初二的时候,这里真的拆迁了,那时我早已搬家。

不过我回去看过一次,就因为看一看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我家那片也早已化为废墟,可以走到我那时我上学走的小巷子里,那片死胡同也被砖片瓦片的给挡住了,只是那东头的那面砖墙还没有倒下,墙边是一颗被刨出的大树根。

一个同样被刨出来的骨灰盒敞着口斜靠在树根上,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和我爸在同学之前的谈话得知,当时住在后面院子里的大人都知道这件事,那个小巷家附近的人也有一些知道的,甚至有人想过办法将她送走,可是都未能如愿,在月光脚下的夜晚虽然没有人往里看,可人们都知道那里有个老太太在蹒跚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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