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粉名为“招梦”,是红楼得以存在最重要的物品之一,被施者会开始做梦,梦到自己内心最想做的或想看的,且让其觉得这个梦是真实存在的。妖姬们就是通过“招梦”,既能保自己清白,又能达到目的。
而共梦可以让另一个人进入一个人的梦境,且成为他梦境中的一个人。
山洞内,酒给琴施后,自己也施下少许,随后她抚上琴的手脉,进入梦境。
再次有意识时,眼前是一个稚嫩可爱的小男孩,又是一身白衣,本来应是天真的样子,这小孩却脸色平淡,梳妆整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只见他端庄地行了个礼,说道:“父亲。”
哎哎?这是!酒吓了一跳,自己成了小小琴的父亲。嘻嘻,心中有些窃喜是怎么回事?
“来,阿琴,为父教你奏琴。”
“好啊!”小小琴一听,有点高兴,小嘴角终于上扬了。
哎,到底还是小孩。琴的技艺如此高超,那他父亲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正想听时,视觉已转,一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报道:“老爷,门外提亲的人又来。”
提亲?也是,琴公子姿容优秀,琴技高超,想嫁的人恐怕能围一个许逢吧!酒的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阿琴,你待如何?”
“父亲,孩儿还年轻,不先干出一番事业,何来成家?况且,这城中女子,孩儿并未心怡,若是硬来,于孩儿于女子都是不妥的。”十五岁的琴,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
琴父点了点头:“好,来人,下令,本府即时起,谢绝提亲。”
“谢父亲。”
琴父通情达理,尊重儿女,这是一位好父亲呢!不过,你梦到这个干什么?这也是你想看到的?
随着琴的梦,酒看到了几乎二十五岁以前琴的一些经历,让她对琴父产生了一些敬畏感。
原来,他的父亲知道他有乱世之才,所以让他以琴师的身份,默默辅佐燕王,不惹来麻烦,又能报答燕王的救命之恩。这无能的燕王,竟在大臣都反对琴父,想要杀他时站在他那边,不过,这燕王是不是为了琴父那一手好琴啊?
思索着,只看到眼前竖立的已是现在的琴,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是?
酒只看到琴看着自己,平时不苟言笑的他,眼角竟有泪花,好一会儿,才说了声:“父亲。”
没有回应。这是想做的事?
酒轻轻地回答了声:“阿琴。”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也满足他所想吧。
“父亲,你在那边还好吗?阿琴很想你啊。”
酒不禁有点感叹,无论多尖锐的一个人,心底总有柔软的一块。
“父亲,”琴的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隐忍,像是下定了决心,“您总叫我不要太张扬,怕我惹来麻烦,可孩儿现在觉得不好了。燕王昏庸,整国由孩儿一人操劳,小人频繁出现在朝廷,能压住一时,不能压住一世,迟早会带来祸害的。”
或许是常常和父亲讨论时政,琴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丈夫在世,该承担什么责任,就应该承担,而不应因为嫌麻烦而不去做,麻烦只是弱者的借口。父亲总说我有乱世之才,却不让我去施展,只让我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琴师,甚至不在史书上留下半点痕迹,这实在让我很不甘。在我心里,父亲一直是榜样,我也希望父亲能支持我。只愿我琴,这辈子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一番慷慨的言词,在酒心中回荡。他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想起自己以前对他的推测,突然有些愧疚。
“父亲,你是不支持吗……”
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他的父亲体内。她认真思索着,琴父从来都是尊重子女的,且于情于理,这是琴思考很久的结果,他应该会支持的吧!
酒深吸了一口气:“好。阿琴做什么,为父都支持,但求无愧于心是了。”
“谢父亲!”琴深深地鞠了个躬。
梦到此处,在酒身上的招梦也失效了,酒渐渐恢复了神志。
回忆此梦,酒的心里像是小石子掉进了湖里,激起阵阵涟漪。眼前这位男子,他会不会帮助我们这些人呢?
唉,他是什么人,心系天下,哪会管我们这些人的事呢?五味杂陈。
天色渐渐明亮,沉睡的琴也苏醒过来,他静静地睁开眼,沉默了一会,看着睡在旁边的女子,即使是一身风尘,也是安逸,美好。
琴也慢慢睁开眼,看到琴在看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是招梦吧?”琴问道。
也是,以他的理智,足以辨别出是真是假。
酒轻轻点点头,就听到他说:“小酒,我会帮你的。”
震惊,感动,一下子涌入心头,过了良久,终是回了一声:“嗯。”
琴走过来,缓缓地抱住酒。两人之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连接在一块,或许从森林里琴的第一声曲音的出现起,或许是从琴向“父亲”表明心迹起,无需言语,心意相通。
而酒有些感慨,不知不觉已是热泪盈眶,多少年来,从来都是自己保护他人,这时,突然有人告诉她:我会保护你的。这种感觉是多么温暖。
又想起,出游前际,阿兰对自己说,她爱上了晏虚。自己知道晏虚之心不在此,百般劝阻,她却含着泪说:“姐,你不明白那种感觉。即使所有的人都站在对立面,你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到他的身边,与全世界为敌,虽然艰辛,但并不难过。这,就是爱了。”
直到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