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衿的睡相很斯文，睡梦中的她眉头轻蹙，有一根秀发落在她秀气的鼻梁上。綦墨城小心翼翼捏起那根秀发，拂到一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看了眼来电，走到阳台上接听，并轻轻掩上阳台门。
“朵朵，什么事？”
“你回医院了？她怎么样？”
“睡着了。”
“哦。我打电话是要提醒你，你有没有发现恒哥哥看顾子衿的眼神不太对？”
綦墨城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实说：
“没有。是你太敏感了吧？只要唐子恒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曾经他也对子佩说过，只是换了主语。
这是第几次了？从别人身上看见当年的自己和子佩。
“我是专业医生，你要相信我的临床判断。恒哥哥看她的眼神和看别的女人绝对不一样。他和顾子衿打招呼时，双手都插进西裤口袋，这是隐藏内心的表现，他在掩饰某种情绪。可能因为你在旁边，他又知道你和顾子衿的关系，所以不敢表露。”
“朵朵，”綦墨城捏捏眉心：“我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你，如果你总把自己变成显微镜，把男人变成研究标本，那真的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的。给子恒一些空间，有些情绪可能是无意的，可能是一闪而过的，不要纠住不放。你们现在还不是恋人关系，即使是，也要有分寸感。”
“这都是我平常对自己的病人说的话，看来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真是人人都能做呢。”韩朵咯咯笑着：“我再告诉你一个发现：那个叫乔安娜的姑娘对你有点兴趣。”
綦墨城深吸一口气，忍住笑：“朵朵，你这灵敏的嗅觉，我觉得你该去做个狗仔。”
“女人天生都是侦探。当年你和叶子佩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凭借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还原你和谁在一起做过什么？”
还真是。
“好了，反正你看住顾子衿，不要给唐医生等人机会。挂了~”
綦墨城返回房间，床上的女人还没醒来，不过秀眉蹙得更紧，额角已渗出细细密密的汗。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看样子是陷入梦魇了。
綦墨城从卫生间打来一盆温水，拧干毛巾，慢慢沾去她鬓角、脖间和手心的汗。
反复几次，顾子衿的秀眉伸展开了，缓缓睁开眼。
迷迷糊糊地，她看清了面前的俊脸和他手中拿着的毛巾。
“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大概半个小时，不过你好像做梦了，头上都是汗。”说着话，綦墨城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正好你醒来了，吃药吧，四小时一次。”
顾子衿撑起身子，綦墨城递过来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腰后，然后转身倒了一杯水来。
顾子衿接过他手中的药片和水，皱了皱眉，一把倒进嘴里，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吞下药片后，她吐吐粉色的舌头，又连喝几口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綦墨城盯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喉节滚了滚，末了用低哑的嗓音问：“药很苦吗？”
“其实没感觉，还没尝到味道就吞下去了。但只要是药，心里总有点害怕。”
顾子衿抿嘴倚靠在枕头上，穿着病号服的她温顺婉约，像个少女，和床头柜上的铃兰很搭。
綦墨城把水杯放好，起身把脸盆和毛巾放回卫生间，回来打开房间的衣柜看了看，对顾子衿说：“刚才你睡着出了很多汗，如果身上衣服汗湿了，最好去洗个热水澡，换一套，不然待在空调房里会着凉，衣柜里有备有的病号服。”
顾子衿闻言连忙摇头：“不用了，没汗湿。”
其实刚才出一身汗，黏腻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换作平常她肯定要去洗澡。
可是当着綦墨城的面去洗澡换衣服，Oh no，她过不了自己这关。
綦墨城好看的丹凤眼状似无意地在她身上淡淡瞟过一眼，唇角挑出向上的弧度。
他走到沙发床边，拾起电脑打开，幽蓝色的光映到脸上，勾勒出专心工作的弧线。
他眼睛盯着屏幕，淡淡开口：
“怕我偷窥或非礼你吗？我虽然不是君子，不过趁女人病中强来这种下作的事情我还真是做不出来。而且卫生间和病房都有呼叫铃，如果我真的侵犯你，你按一下铃，护士就进来了。”
顾子衿听他这么说，自己再矫情，倒显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旁，取出衣服走向卫生间。
“等一下。”綦墨城叫住她。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