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辉一看,知道是丈母娘打的传呼。赶紧说:“张工、林工,你们先看着,家里有急事,我得回趟家。”两个老同志说:“你赶紧去忙你的吧!有事我们打传呼给你。”
宋晓辉给孙梅请了个假,赶紧就往丈母娘家里赶。
李蕾一见宋晓辉,就“哇”地哭了。吓得宋晓辉连忙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李蕾哭着说;“晓辉呀,丽萍不小心在单位绊了一跤。现在送到铁路局医院了。”
“啊!”宋晓辉一听,当时头就嗡嗡的响。这怀孕四个月了,摔一跤,这可麻烦了。“哪还等什么?咱赶紧去医院吧!”
李蕾说:“你爸怕你接受不了,他先去了,让我等你回来,再一块儿过去!”
宋晓辉急得直跺脚:“赶紧走,妈!”
两个人急急忙忙出了小区,打上出租,直奔铁路局医院。路上宋晓辉一个劲儿地催司机快点,再快点。司机说:“师傅,你别再催了,我知道你们着急,我这已经够快了。”
病房里,姜丽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巾。姜国良坐在床边,一声不吭,默默着望着可怜的女儿,心里难受极了。
看到宋晓辉和李蕾进来,他才起身。谁知一阵头晕,差点摔倒。宋晓辉赶上一步,扶住他,说:“爸,你没事吧?”
姜国良哽咽着说:“我没事,你看看丽萍吧!”
宋晓辉拉住姜丽萍的手,轻轻说:“丽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丽萍的眼泪“唰”地又流了下来,呜咽着说;“晓辉,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咱们的孩子,他没了!”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哎呀,我苦命的女子呀!”她一哭,李蕾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姜丽萍,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宋晓辉的眼泪也流个不停,他说:“丽萍,只要你好着,什么都好。咱们还年轻,以后再要一个。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好你的身子是最重要的。”然后伸出一只手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姜丽萍紧紧抓住宋晓辉的手,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突如其来地变故,让一家人心里沉甸甸的。
大家知道了这件不幸的事情后,纷纷到医院来看望姜丽萍。沈大娟害怕姜丽萍看见孩子伤心,专门把孩子交给母亲看管,自己和杜东涛来医院看望姜丽萍。
她对着姜丽萍的耳朵悄悄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姜丽萍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脸色顿时好多了。宋晓辉和杜东涛大为惊奇。宋晓辉问她:“你给他说什么了?”
沈大娟去做什么地说:“这是我们女人的秘密,你们男人家不需要知道,也管不着!是吧丽萍?”
姜丽萍半靠在床头,微笑着说:“就是的,你们不要问。”
杜东涛说:“你这婆娘现在还神神秘秘地。你姓沈,不姓神哦!”
逗得大家嘿嘿的笑了。沉闷了两天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了。
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问道:“姜丽萍是这个病房吗?”
几个人一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细高个儿,差不多快一米七了。披肩发,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晰。身穿淡蓝色毛呢大衣,高跟鞋,挎着一个黑色小包,手里提着一个礼品盒,让人觉得文文雅雅又落落大方。
姜丽萍一看,赶紧说:“是萱姐呀,快进来!”
“丽萍,姐来看看你!”说着,就走到了姜丽萍的床边。宋晓辉赶紧接过她手中的礼品盒,说:“你好!”
姜丽萍介绍说:“这是我表姐李萱。晓辉,我给说你说过的。”
几个人赶紧打招呼说:“你好,姐!”
杜东涛一看有人来了,就说:“那你们聊,我们走了。”
宋晓辉:“急什么呀?一会儿去吃个饭。”
杜东涛说:“行了,你好好照顾你媳妇,我们就走了。”
宋晓辉说:“那我送送你们。丽萍你和姐先聊,我去送下他们。”
姜丽萍说:“谢谢你们来看我。慢走啊!”
宋晓辉出门去送了杜东涛和沈大娟了。
姜丽萍和李萱亲热地交谈起来。
姜丽萍的表姐李萱,是李蕾哥哥的小女儿,今年24岁了。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本硕连读,今年七月刚毕业,分配到古城一中担任语文老师。
李萱说:“丽萍,你精神状态挺好,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姜丽萍说:“我不要紧,医生让后天出院,在家里养着。说等最好过了半年再怀孕。你也不老来我们家看我,快给我说说,你在古城一中怎么样?”
李萱不好意思地说:“古城一中是五大名校,忙得很。我又是今年刚工作,不敢请假。所以没来看姑姑、姑父和你。这不放寒假了就赶紧过来。谁知姑姑说你住院了,我就急急火火地来了。也没买什么东西,就给你买了一盒阿胶。你好好补补。”
姜丽萍笑了:“谢谢姐。你忙你的,空了常来我们家。告诉你,我都分上新房子了。”
“是吗?快给姐说说。”李萱和她热情地聊上了。
从医院里出来后,杜东涛笑嘻嘻地对沈大娟说:“媳妇儿,你今天让我故目相看呀!你到底给姜丽萍说啥了?”
沈大娟斜了他一眼,说:“嗨,你还会夸我,这可是难得呀!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我们说的啥,这是我们的秘密。”
“切,跟我还保密?”杜东涛觉得好笑。
沈大娟认真地说:“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我们女人的事你老瞎打听啥?唉,想起来,这两口子怪可怜的。还是个男孩子呢,说没就没了。唉,命不好呀!”
杜东涛惋惜地说:“就是的。晓辉心里难过的很,可面子上却装得很坚强。”
沈大娟情不自禁地挎住杜东涛的胳膊,说:“东子,通过这件事我也想明白了,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晓辉这两年什么都顺,谁知孩子却没了。我以后以后也不吼你了,你尽力干。干成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强求了。”
杜东涛听了后很感动,自有了孩子,沈大娟就没挎过自己的胳膊。今天这么一挎,仿佛回到了结婚前恋爱的时候。他抓住沈大娟的手,说:“媳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让你和咱儿子过上好日子!”
姜丽萍出院后,李蕾为了方便照顾她,就让她和自己住在一起。宋青山和王爱琴知道儿媳妇流产的消息,老两口难过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早上一起来,就往西安赶。
老两口背了一大袋子小米,提了一篮子鸡蛋。进门看见李蕾和儿媳妇就流眼泪了。李蕾赶紧接过东西,说:“这么冷的天,路又这么远,你们还背这么多东西。赶紧歇着。”
姜丽萍说:“爸、妈,你们不要难过了,我好多了。你们赶紧歇着,我这就给晓辉打传呼,让他回来。”
宋晓辉的父亲说:“不要打。他上他的班,不打搅他工作。下班能回来就行。”
宋晓辉的母亲拉着儿媳妇的手说:“娃,外面天气冷,你不要出去了,当心受风。今年过年就别回老家了,安心养着身子。我娃身子金贵着呢!”
这时又有人敲门,李蕾一开门,宋晓辉的大哥宋辉和嫂子王一梅提着一大堆礼品也来看姜丽萍了。这王一梅一向都对宋青山夫妇不太好,总觉得他们拖累了自己的小日子,可对宋晓辉夫妻特别在意。姜丽萍赶紧给宋晓辉打传呼让他请假回来。
中午两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吃完饭,宋辉和妻子王一梅就走了。宋晓辉带着父母到自己家里休息,他说:“明天就星期天了,你们就别回了,去看看我的新房子。马上就装修完了。”
老两口一听非常高兴,说:“好好,你赶紧去上班吧!”
第二天,看完儿子的新房后,宋青山说:“娃呀,好好干。单位这么器重你,你干不好,对不住人家呀!”
宋晓辉说:“爸,你就放心吧!对了,旭辉和立春现在咋样?”
宋青山说:“旭辉工作的事情总算定了。大前天人家学校给话了,让他过完春节就去上班。你看这现在不包分配了,找个工作多难呀?”
王爱琴不满地说:“我说你这人咋又来了?这不人家渭南五中不是答应了吗?你还说?就看立春过完年高考考得咋样了。”
弟弟旭辉渭南师范毕业后,半年了一直闲在家,现在工作有了着落。宋晓辉非常高兴。他说:“爸、妈,你们别担心。立春没问题。等她考上大学,你们就搬到我这儿来住。好好享享福。”
“嘿嘿,我娃孝顺,不过我和你妈不来。你这地方是好,可没家里宽敞。再说了,人生地不熟,没人谝闲传(陕西方言,谝闲传是聊天的意思),我们闹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