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李氏目送着庞籍带走了范纯礼。
范纯佑:“弟弟真惨”
范纯仁:“弟弟真惨”
范纯礼被庞籍推着往前走,像是一只失去梦想的小鸡仔,正一步一步走向KFC。
庞籍嫌范纯礼走的太慢了,直接一把把范纯礼抱在了怀里,范纯礼嫌弃地推了推庞籍那张黑脸,把他嘴巴都推歪了。
庞籍:我是不是上当了?为啥我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这小屁孩拜我为师?
“臭小子,你爹教没教过你要尊师重道?”
“你也不是我老师啊。”范纯礼立刻反唇相讥。
“就算你没有拜我为师,但自古有一字师的美谈。我今日教了你,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只教了你一天,我也算是你的老师。对于老师你自然是要尊敬的。”说完庞籍捋了捋胡子。
范纯礼:???
咋的,你不仅想做我老师,还想做我爹?我靠,老范我这必须要帮你报仇啊。范纯礼拨开他捋胡子的手,把他胡子一抓,用力拽了下去。
“嘶~~”庞籍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自己是不是上当了,这小孩路子怎么这么野呢,感觉自己管不住啊。
幸好他遇到了我,看老范这样子根本管不住他,白白毁了一个好苗子。真不知道老范怎么教的,这么小就这么皮,等这臭小子长大了那还不得上天?
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他了。
庞籍家就在御街,离国子监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到了以后,庞籍带着范纯礼进了书房,并没有去找他儿子,而是给范纯礼单独辅导功课。
庞籍拿出一本论语:“我听你爹爹说你已经能背论语了啊,来我考你几句。学而时习之,接着背。”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后鞭数十,驱之别院。”范纯礼眨眨眼,瞎凑了一句。
庞籍最看不惯范纯礼瞎改先贤词句,小范这句论语一下子惹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臭小子,瞎背什么呢!你若是我的儿子,少不得要叫人拿棍棒抽你,背书都要波及先贤名作,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既然不可雕那大叔你也别教了呗,赶快送我回家,不然我爹爹会担心的。”
庞籍气的要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小范。范纯礼在庞籍家里呆了一天,被他用填鸭式教育狠狠摧残了一遍,语气快的简直让他插不上嘴,也不给他发言的机会。一整天就是庞籍给他讲论语,他坐在位子上听,也不管范纯礼跟不跟的上。
范纯礼听庞籍上课跟听外国广播一样,啥也听不进去,还得装出一副认真地样子,稍有些走神就被庞籍敲脑门。总之一句话,范纯礼仿佛找到了当年上大学水课的感觉,不带手机的那种。
最后双眼呆滞的范纯礼给庞籍送回了家。
庞籍还气呼呼地跟范仲淹告状。范纯礼就委屈巴巴地拽着范仲淹的裤腿,跟庞籍说道:“子曰:君子耳不闻人之非,目不视人之短,口不言人之过。庞叔叔,你不是君子!”
庞籍又给气得扯断了几根胡子,摔下一句告辞就气鼓鼓地走了。
范仲淹一回家就听说自家儿子给庞籍拐跑了,正准备去找儿子呢,就看着他们回来了。
哎这老庞不好好上班就算了,怎么还抢我儿子呢?范仲淹看庞籍吃瘪的样子自然很是开心,笑眯眯地跟他告辞后,便问范纯礼今天在庞籍家里学了啥。
范纯礼实在是不想听庞籍催眠了,便有意黑他,随便瞎掰了一句:“吃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吃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吃而不喝,不怕饿死乎。”
范仲淹看出来范纯礼是在捣乱,不禁腹诽老庞教的实在不咋样,自己儿子该皮还是皮。
不过这臭小子也确实欠打,怎么能这样瞎改论语!于是就把范纯礼给制裁了,被老范追着打他的屁股。
范纯礼跑到屋内,来了一手秦王绕柱走,不过腿太短,还是给范仲淹逮住了。
老范哼了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范纯礼嚷嚷着:“爹爹,我要告你虐童!”说完就扭着身子想逃跑。
范仲淹掐了掐他的屁股,笑骂道:“你还敢跑?”
“孔老夫子说了,小杖则受,大仗则走。爹,你这是体罚儿童,我逃跑了正是帮您完善自己的德行啊!”
这话出自论语,原话是“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今参于父,委身以待暴怒,陷父于不义,不孝莫大焉。”
这句话的主角说的是曾参,曾参当年很不受他爹待见,给他爹抄起家伙揍了一顿,差点就去见阎王了,于是孔子就教他说你爹要小小地揍你一顿你就受着,让他出出气;你爹要是暴跳如雷想打死你,你得跑啊!要不然你爹一怒之下打死你,岂不是要背上杀子的恶名?你这是要陷父于不义,大不孝!
范仲淹冷笑一声,他儿子别的不背不下来,这话倒是学得挺快,手上掐的更用劲了。“你挺有才啊,论语这么快就活学活用了?不过你小子又是从哪学得‘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啊?”
范纯礼吃痛,喊道:“爹,儿子知错了,再也不敢啦!”范纯礼一旦装乖认怂起来那态度绝对良好,表情绝对可怜,坚决不给人揍他的机会,效果杠杠的。
范仲淹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打过他,这臭小子滑溜得很,巴掌才抬起来他立刻哇哇大哭直喊疼,哭声响亮惊天动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心狠手辣要把三四岁的小儿子打死!
每次他还没打着呢,附近所有的邻居都知道他今晚上对儿子动粗了。
他这儿子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最头疼的是,每次他要管教儿子时李氏都死命护着他!这不,掐了两下李氏就过来揪范仲淹耳朵:“咱们礼儿这么聪明,说一遍就只知道了,怎么还要打他呢?行,你要打他就先来打我吧!”
范仲淹拿妻子没办法,深谙“在家里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的处事原则,点头改了口。
范纯礼脱离了老范的魔爪,刺溜一声就拉着李氏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麻溜地把门关上,范纯礼上去给李氏捏肩捶背揉手腕,当他娘的贴心宝贝儿,被打的时候,李氏就是自己坚强的后盾,跟她说话的时候,范纯礼的小嘴像是恰了蜜:“娘,今天您在家辛苦了。要不是您,我爹还不知道怎么打我呢!”
李氏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范纯礼在他娘脸上吧唧一口:“我不管,您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