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七百个青天寇把今日来此鸿冢踏青的士子团团围住。
这些士子大概五六十人,最差也是开光境,他们正欲团结一致,找一个方向试试强突出围。
这时围着士子的青天寇突然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没等士子们疑惑,那上山的小路上就传来一阵哒哒的声音,一个骑着驴子的身影出现众士子眼前。
那人侧坐在驴子上,双手捧着一个书卷正在阅读,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白色面具,上面画着两道火红色的眉毛。
“完了”有士子沮丧地小声说道,“是白面书生,咱们逃不出去了。”
自从上次被青天寇劫了道,他就特意了解了一下这个人族境内最大的几个不服人主管教的势力。
除了青天寇帅之外,这青天寇还有四位大统领,都戴着不同的面具,被称作“白面书生”、“红面将军”、“黑面酷吏”、“蓝面魔王”。
他们的功法并不是青天寇通常的青天明月功,而是另有不同的传承际遇。
这四个人连带着青天寇帅的真实姓名和身份都没有人知晓,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一身修为是从哪里来的。
这四个人至少是洞玄境界,各自都有不斐的战绩,这白面书生最著名的战绩就是布石为阵,在南方困住十万塑基将士三天三夜,还是左丞相陆旬亲去才解开那大阵。
这十万塑基将士结成战阵可撼真人,里面元心统帅不止一位,也对那大阵奈何不得,幸好修炼到了塑基境界,三日不吃饭只是降低战力,还不至于有将士死在里面。
过了足足一刻钟,那骑在驴上的书生才像是刚把书卷看完似的,将其放在驴子一边的小筐里。
他双脚着地,转过身来,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所说的白面书生。”
“放心,只是借你们和太仓城换点东西,耽误不了多久”他看了看被围在内部的士子们,继续道:“只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你们就可以离开,至于现在,就先请你们放弃抵抗吧。”
他一挥手,形成包围的青天寇头顶青天齐现,连成一片,在前排的几十个青天寇拿着几十根金色的绳索上前把士子们的双手绑了起来。
这是特制的困神索,可以压制修士的神通,虽然被冠以困神之名,但实际上最多只能封锁元心境界的修士神通,据说是真正的锻造技艺早已失传。
青天寇的动作算不得轻柔,这些士子一个个怒目而视,好几个脾气火爆些的蠕动嘴角想要喝骂,却最终还是没有出生。
在这些声名远扬的匪徒面前,他们还是决顶执行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古训。
没有人出声,李渔自然也不愿意做一个出头鸟,乖乖伸手,被系上困神索。
这些士子被分开看管,每个士子都由至少三个青天寇照看,像李渔这样已经晋入魂动境界的修士,身旁则有六个青天寇尽职地盯着。
李渔靠坐在一棵古树,无聊地跟身边的青天寇聊天。
“兄弟,你们是哪里人啊?”李渔喋喋不休,“青天寇的待遇怎么样?你们有媳妇了没有。”
身边一个青天寇终于受不了了,骂道:“你唠叨什么呢,直娘贼。”
这时候远处一个青天寇跑了过来,说:“统领有请,请李士子跟我走一趟吧。”
李渔活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看面前的青天寇,又看了看其他因为分开看守而相隔甚远的士子,点点头,跟着在后面向山里走去。
李渔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琴声,如梦似幻,曲调高古。
那琴音本来是柔情之声,可突然曲调一变,杀伐顿起,金戈铁马之意充斥云霄,铮铮作响。
李渔听着琴声,发现前面一个凉亭里,那之前早已下山的夕颜姑娘正在抚琴,而白面书生则靠在不远处的树下读书。
一些似虚似实的白色鸿鸟围绕着这里低飞盘旋,随着古琴的音声而律动,好一幅山中胜景。
那领路的青天寇到这里就自动退下了。
白面书生抬起头,对着李渔笑了一下,挥了挥手,那些盘旋的白色鸿鸟便朝着李渔飞来,还不待李渔仔细端详,一只只鸿鸟就直接撞入李渔的身体,化作一股股暖流汇集到李渔的识海。
那些魂魄精粹,是滋养识海的绝妙之物。
高坐识海天穹的冠冕小人和在识海中畅游的鱼尾小人将这些大补的魂魄精粹掠夺走大部分,吸收殆尽。
李渔只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觉醒第三魂了,但他压制住自己的冲动,虽然青天寇看起来是抱有善意的,但自己的识海似乎比较特殊,他怕破境时被白面书生瞧出端倪,对自己不利。
待那大鸿的魂魄精粹被吸收完全之后,李渔眼中神光一闪而逝,他附身对那白面书生行礼,道:“后学末进感谢前辈的好意,可惜后生身无长物,难报恩情了。”
白面书生将书卷随手放在地上,直起身子,笑道:“若是诚意想报,还是报答的了的。”
李渔心中一紧,但面上仍然笑道:“先生说笑了,天下闻名的青天寇有什么忙是我这个小小的士子能帮上的。”
白面书生向前走了两步,直视李渔的双眼,说道:“不知李士子对我们义军怎么看?”
李渔犹疑片刻,沉声回答道:“义军起于南方,虽然被冠以大寇巨匪之名,实际只是劫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平民百姓对你们还是很有好感的。”
李渔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再有原则的盗匪也替代不了再腐朽破败不过的朝廷,何况当今人主,即位以来,开疆拓土,整顿吏治,可算得上是明君了。”
白面书生点点了头,藏在面具之后的双眸中透露着一抹赞许,他背着双手,踱步到一侧。
“你说的很对,不过充当侠客本就不是我们的目的。”他周身树叶飞舞,语气里透露些许癫狂,“我们是要再立新天,建立一个更理想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