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外,门前宽阔的街道上,被浩浩荡荡的马车和官兵沾满,水泄不通,朝廷制式军马清一色的西北高头大马,配上武装精粮的军武,气势汹汹,不少想凑近了看热闹的,不自觉往后一退再退。
两驾马车中,同时走出两人,当先一人,是位年过古稀的老者,须发皆白,脸色憔悴,抬眼向外看时,透着些许阴柔,一袭锦缎长袍,十分华贵,却是宦官装饰,此人探出头来,身旁早有人上前搀扶。
随后一驾马车中,走出的人就利索多了,没有人伺候,只见他撩开吊帘,脚下轻点,便来到老者身旁,身手矫捷,显然是有修为在身。
云府门前,大长老云岳,早已跨步上前,抱拳道:“在下云家家主云岳,欢迎两位大驾光临!”
“哦?云家主客气了,老奴可受不起家主如此大礼!”须发皆白的老者嗓音苍老,却又显得尖细难听,他嘴上说着受不起,却是没有半分要还礼的意思,反倒是在他之后下了马车的中年人,抱拳回了云岳一礼,说道:“在下丞相府赵辉,这位是凌公公,行走在太后跟前!”
名为赵辉的中年人,形色内敛,长相一般,乍一看,没有出彩的地方,但双眼开合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散发。
“凌公公,赵兄,里边请,在下早已着人安排好了,两位请到府上就座!”云岳说这,转身对身后始终跟随的大管家费老道:“安排众位兄弟休息,马匹以最好的草料伺候!”
“还不错,挺气派的!”凌公公没理会云岳的话,由身边随从搀扶,朝云府走去,看了一眼云府气派的大门,随口赞扬,只是声音平淡,听不出半分赞扬之意。
云岳笑着点头,并未应声,只是伸出手说了句:“请!”
几人级了云府,四位府上门房,这才凑到一起,有人道:“什么行走在太后身边,不就是个伺候人老太监们,拽什么拽,‘还不错!’,笑死我了!”
“小六!闭嘴!”其中一位,看起来应该算是管事的人,出言训斥,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没人听到这边有人说话,这才长出了口气。
已经步入云府的赵辉,有意无意的顿了顿脚步,轻轻转头以余光看向云府大门方向,只是刚巧与斜后方的云岳四目相对,云岳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去。
显然,门房的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赵辉与云岳都听的真真切切,赵辉若有如无的回头,目的显而易见,而云岳的不理不睬,却是默许了门房的无礼,这其中意味就值得琢磨了。
一行人,包括服侍凌公公的仆人,一同来到演武堂,此时包括姜家、顾家几位核心人物,早已按顺序落座,此时看到云岳陪同几人走进,都纷纷起身,显然对与他随行之人的身份,早已知晓。
“原来是凌公公,晚辈顾凉城,家父顾存先!”顾家家主顾凉城率先离开座位,拱手与凌公公见礼,顾家出身士族,上一代家主顾存先曾在朝廷任职,与这位凌公公早年有旧,虽然如今顾存先早已辞世,但这份关系却还在。
“原来是凉城啊!多年不见,你也是双鬓含霜了!”凌公公撒开下人搀扶的手,看到顾凉城后,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上前想要拍怕顾凉城的肩膀,却是有些吃力,顾凉城察觉到他的动作,主动弯了弯腰,这才让凌公公拍到肩膀。
“先父故去十二载了,前辈气色还是不减当年!”顾凉城笑着奉承,似乎没有没有看到一旁的赵辉。
“这位是丞相府赵辉赵大人,你们多亲近亲近。”凌公公收回手,笑着说道,虽然是说与顾凉城,但眼神环顾一周,算是给凑上前来的三大家族的家主,以及有身份参加这场演武的众人。
“原来是丞相府的赵大人,失礼了!”顾连成连忙拱手。
“顾兄,客气了!”赵辉不动声色,回礼。
“赵大人,凌公公,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姜家家主姜九剑,一手九霄玄剑出神入化,大有剑仙风采!”云岳见凌公公与顾文翰寒暄过后,上前一步,介绍了一下姜九剑,接着有将视线转到另一侧,对于姜九剑道:“姜兄,这两位是丞相府的赵大人与行走在太后身边的凌公公!”
“在下,有礼了!”姜九剑相貌清奇,青衫仗剑,给人潇洒不羁的感觉,说话也如同他本人,虽然自称在下,但傲然之气溢于言表,至于云岳赞他有剑仙风采,都丝毫不加谦让,可见其傲气。
“在下对剑道也小有涉猎,有机会,请姜兄指点一二!”赵辉虽未着制式长袍,却也是腰间悬剑,显然也是一名剑修,见姜九剑自恃孤傲,言语间,便多了几分针锋相对,一个神机城的小家族,敢在报了丞相府的身份后依然倨傲,显得多少有些不敬,但这份倨傲是在一名剑修身上,却又显得理所应当,时间修士万千,剑修在人眼中,总是有着俯视众人的气魄,这也难怪,剑修杀力巨大,一般同级别修士,剑修的杀伤性多少都要强出半层,当然,事无绝对,具体还要分人。
“自当奉陪!”姜九剑大袖一挥,朗声应道。
“今天是小辈门较量,两位何等身份,还请入座!尝尝我们云府精心准备的青花酒!”云岳说着,给身旁五管家周老使了个眼色,周老连忙安排家仆引着几位落座。
嘉宾座位以演武大堂为圆心,并且以梯字型延伸,位置以正北方为尊,无论是桌椅还是装点,都更为奢华,座位与座位之间,有醒目的姓氏锦缎,以云、姜、顾为首,当中又单独立了朝廷字样的华贵座椅,凸显出云府对于朝廷这次到来的重视。
喧哗的演武厅,因为赵辉和凌公公的到来,暂时安静下来,能够坐在三大家族之上的人,地位不消多说,除了三大家族外,还有神机城几家有头有脸的家族,也得以拥有单独的家族观战席位,虽然家族姓氏锦缎比起三大家族,显得有些寒碜,但能在云府中挂起来,已经是莫大荣幸,就看几位家主脸上洋溢的笑容,就对云家此次安排十分满意,此时见朝廷的人已经落座,虽然并不认识,却也识相的停止交谈。
云飞这边,自然是以家族为单位,坐在众位长辈身后,由前到后,最前面是三位长老,后面二代长辈顺序而坐,云清扬原本应该自己坐于第二排,云岳身后,他却是自作主张,往后退了一排,直接坐在了云飞身旁,甚至对于云岳瞧过来的严厉眼神,假装没有看到。
“三叔,我看大长老的眼神,等演武结束了,少不了你好看!”见云清扬装聋作哑,云飞开口调侃。
“什么大长老!你得叫爷爷!”
云飞还是习惯性称呼云岳为大长老,除了直面云岳时无法逃避,即便是在巧儿面前,云飞也是以大长老相城。
“都一样!”云飞敷衍。
“好大的排场,你看连公公都来了,看来要嫁给你的小公主不简单!”云清扬瞟了一撵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喝茶的凌公公,说道。
“嫁给谁还不一定呢!”云飞双手抱头,忽然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