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照例会拖堂,按照数学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大家也有时间,不如多上一点课。秦忆一直百无聊赖,数学课上讲的他都懂,听与不听没什么区别。他趴在桌子上,头转向右边,一直凝视着她。她认真听课的样子真美啊,秦忆不由得感叹道。
正在坠落的夕阳透过边窗,打在她的脸上,露出一对如星辰般晶莹的眸子,几丝柔顺的黑发下垂,遮住宛如月光一般洁白的颈,只见被染成金色的纤纤素手和极浅极淡的笑意。
秦忆有些痴了,眼中只剩下她,这一瞬,令少年记了很久很久。
下课了,周俊辰走了过来,用力地拍着秦忆的背,“走吧,口水都流出来了。”秦忆如梦初醒,咽下口水,应了一声,心中却怅然若失。
草草吃完饭,秦忆匆匆赶往教室,中午洗澡是秦忆的习惯。他拿了本英语书,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学习。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全年级就只有秦忆这个班级教室外有一条“免费赠送”的长廊。这走廊只有一个门,通向秦忆的教室,走廊背靠墙,对面是学校的湖和草坪,秦忆时常来这看看风景。
这么早,走廊上还空无一人,秦忆拉了一张木椅,缓缓坐下,默默抬头,晚霞在天际一点点浮现,一层层红白相间的云杂乱无章地堆在空中,随风而动。
此刻,秦忆只感受到静,他喜欢静,喜欢一个人呆在静谧之地,像此时的这里。在高中,难得有一个休闲的时刻来放松自己。
“啪”,门被打开,一个人走进来,秦忆转头望去,她正抱着英语书,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秦忆和她对视了一眼,面色尴尬,她眨了眨眼睛,扭头就走。
“额,她就那么讨厌我吗?”秦忆低下头,叹了口气,此刻他的心好痛,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他在走廊左边,她在走廊右边,都在复习书本,两人相隔不到一米,偶尔还说说玩笑话。
秦忆把头倚在栏杆上,闭着眼,想要回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也许,自己在她生命里如一颗流星,曾闪过,亮过,却更快逝去。
《人间失格》曾说过:无论对谁太热情,就增加了不被珍惜的概率。倘若没有过度的欢喜,便不会有过度的悲伤。“”
秦忆此刻才明白,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打开书,失神地看着一个个陌生的字母。又是一个失落的晚上啊。
宿舍熄灯后,秦忆躺在床上,在学校的每天晚上他都不能很好地入睡。完了,又想起她了。每次只要一闭眼,她的身影便会准时出现在他脑海里,怎么也驱散不去。真是又烦又乐在其中,最终,秦忆还是屈服了,沉浸在记忆的片段中。
每天晚上两人都是最后离开的,所以就一起走了。从教室到宿舍那条路,他和她不知道一起走过多少次了。每次在高兴的“我们走吧”中开始,又在不舍的“再见”中分开。途径秋冬,便是在寒风刺骨的夜晚,便是在灯火阑珊的夜晚,便是在云舒云卷的夜晚,依然如此。直到那个时候……秦忆本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以前的种种难道都化作云烟了吗?睡梦中,秦忆哭了,带着满足的笑容,悄悄地哭,没人听到,没人知道。
天亮了,秦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隐隐的,他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他用手摸了摸,两道泪痕刻在脸上,他感觉的到。
他叹了口气,用力抹去痕迹,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到了小卖部,面对琳琅满目的饮料,他无从下手,这是每天都会困扰他的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喝什么饮料。他犹豫了一会,还是从暖柜里拿出一瓶维他奶,原味的,他记得,她好像很喜欢喝原味的维他奶。校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六点,不是谁都能起那么早,也不是谁都能有这种毅力。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冷清,正默默地走着,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秦忆并没有回头,他继续走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说,你怎么这样?”那人说道,“看到我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我和其他人经常打招呼,但和某些人就不必了。”秦忆平静道。
“至于吗?我不就看了一下你日记嘛。”话语里透出一丝不在意。
秦忆选择直接忽视此人,步伐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