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通向一层虚掩的暗门,长公主夏晴拉着莫鸢一路仓促狂奔。
突然长公主停下了脚步,慌张的看着前方,抓住莫鸢的手也紧张的在微微的发汗。
只见前方缓步走来两人。其中一人已过古稀之年,着着暗黄色做工繁复的袍子,手中正把玩着一枚玉质极佳的扳指微笑着看着长公主。而另一人便是秦素染。
“夏晴。”显然那人也识得长公主。
“参见父皇。”夏晴慌张中强行稳住心神,盈盈下拜,却被此人上前一步扶住道,“不必多礼。”
原来眼前这位便是东酋国的国主夏虬。
适时,夏虬偏侧过头,正巧看向莫鸢,转道,“你是?”
莫鸢向前半步,言道,“民女莫鸢。”
却见夏虬直视着她的眼睛,良久未言,终讶异的看着她道,“你的眼睛倒是同圣女一般宛若星光璀璨。”
“陛下谬赞。”莫鸢忙行半礼道。
适时,圣殿主闻讯而来,看到全身无伤的秦素染,再看到莫鸢,嘴角缀着冷笑,虚伪的看着秦素染,道,“遍寻你不到,原来你在这里,圣女。”
秦素染轻轻点头,应道,“殿主。”
“我倒是人间世事无常,你看天底下竟有这般容貌相像之人,不知道的将你们混为一谈也请不要见怪。”殿主意有所指。
长公主适时挡住莫鸢的身影,道,“我与鸢儿一见如故,正欲请她到我公主府住上两天,还请父皇恩准。”
“准了。”夏虬随意应道,这眼下并不是他心中顶要紧的事。
长公主福礼谢过,尽可能按住心下的不安,领着莫鸢一路侧行,往圣殿外走去。
一出了圣殿外,阳光洒在身上,长公主长松了一口提着的气,立刻将莫鸢脸上的面纱取下,低声对她道,“以后不要再已面纱遮面,特别是在这东酋国。”
长公主的侍婢忙赶了过来,只听长公主道,“去取件衣服给小姐披上,随我回宫。”
“是。”侍婢应下,匆匆忙忙赶往马车,取了件藕粉色的外袍,一路小跑而来,侧身披在莫鸢的身上,随后退了下去。
长公主替莫鸢整了整衣领,忽的眼角缀了泪,正欲在说什么,却想起如今人在圣殿门口,怕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便什么也没说,只道,“随我来。”
马车古朴典雅,内饰精致。
莫鸢踏上马车,随着长公主夏晴坐了进去,马车缓缓行驶,向着长公主殿而去。
见四下再无旁人,夏晴立刻将莫鸢拥进怀里,不断的喃喃道,“十年来,我无不在想着你,想起我的女儿,如今漂泊无依,我的心揪的就像是刀割那样疼。”
“如今你终于又在我的怀中,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我…真的…是你的女儿?”莫鸢感受着这份像是偷来的一样的温暖,不禁反复问道。
“是,是,是。”夏晴眼角含泪,嘴角含笑的望着莫鸢,伸手摸着她的鬓发道。
“我6岁时大约是撞坏了脑袋,以前的事情记不清了。”莫鸢解释道。
“难怪,难怪你没有寻着旧路回来。”夏晴复心疼的道,“没关系,现在你回来就好,母亲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你,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母亲。”莫鸢动容道,不曾想她曾经无数个夜里最期待的母亲,最想拥有的宛若梦境一般的怀抱如今真的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眶不禁泛红,道。
“鸢儿。是我,我在。”夏晴将她再度拥进怀里,泪如雨下。
……
“不知陛下此次来我圣殿是何要事?”圣殿主坐在圣殿的议事堂主位与陛下分坐两端,下首坐着秦素染,道。
夏虬收起掌心的玉板手将它重新套在拇指,面目复又重归严肃,道,“想来你也听说了,南庆派兵攻打西楚,折了10万大军。”
“是。听说了。”殿主漫不经心的回道,“这是南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与人何尤?”
“可那是10万大军,足以撼动国家之本。”夏虬道。
“陛下,莫要慌张,那是南庆帝昏庸,错信他人,陛下的国家有我,有圣殿,还有圣女在,不必忧心,定然无碍。”殿主极清冷的道来。
“哦,我想起来了,圣女似乎是西楚人,对吗?”
“如今我只是东酋国的圣女,不再与西楚有关。”秦素染抬眉道。
“我曾经记得,圣女似乎原是皇家的公主,怎么突然和西楚扯上了关系?”殿主故意点出此事,意有所指。
秦素染不作回答,偏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说笑罢了,圣女便是圣女,身份可混弄不了。”说着殿主站了起来,道,“陛下,您说是与不是?”
“自然。”陛下心里却想起刚才那双眼睛,思绪顿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再想起刚才长公主的拙劣演技,心下有了大胆的推测,但仍沉住气,道。
“陛下,您莫慌,若是您真的不放心西楚的野心,不放心东酋国未来在局势上的地位,不如随我出去看看,看看您的子民是不是万众一心,东酋国是不是坚不可摧?”殿主缓下了台阶,高声道。
“好,寡人随你去。”陛下一挥衣袖,走在殿主身后,向着这圣殿的最高层,拾阶而上。
殿主走在前方,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道,“陛下请。”
推开倾天阁的隔门,往外走了出去,半城的风光皆在眼前。
“陛下,您看到了吗,东酋国百姓安居乐业,您又何必再忧心忡忡?”殿主从陛下的身后稳步上前,终于陛下并肩俯瞰着东酋国。
“快看,是殿主大人!”城里的信托偶然抬头见着了二人,忙跪拜磕头,不断的道,“殿主圣灵!”
一传十十传百。
顿时整个国都像停滞了一般,纷纷道,“殿主圣灵!”
声音直达夏虬的耳里,声声刺耳。
夏虬复杂的转头看着身侧的殿主,只见他眉目含笑,像个君主一般挥手向下至意,嘴上却道,“陛下,您瞧,您的子民是多么的心悦臣服!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眼含笑意侧首看向夏虬道。
x夏虬面色发白,身姿神色无不晦暗了几分,一言不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