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宋挣扎着睁开眼,眼眸中立即涌入大片雪白,满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山间的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夜空像极了漆黑的眼睛,深邃无比。
眼角余光处,是满天的火光,人声嘈杂。
觉察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向这边移动,姜宋轻轻抬了下麻木的胳膊,却没想到是牵引得浑身疼痛,骨头都要散架了。
拿着火把的人一下子涌过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公主在这里!”
火把的火光映在姜宋的脸庞上,一下一下的跳跃着,姜宋强忍着没有闭上眼。
她听到有个匆忙沉重的步伐向这边急急赶来,在她身边跪下来。
一阵温暖又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身穿玄色衣袍的人把姜宋笼在怀里,少年嘶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姜宋,别怕……”
听到这声音,姜宋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水中的浮萍生了根,木然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泪,顺着脸庞,一直蜿蜒流入衣领中,又冰又凉。
在那人不断响起的声音中,姜宋缓缓的闭上眼。
“姜宋,姜宋?”
“姜宋你说句话,姜宋你可不能死……”
“没事了,走,我们回家……”
翻天覆地的倦意袭来,在意识渐渐消失时,一句“我们回家”像是一句承诺,姜宋安心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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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子提着食盒迈着纤纤细步穿过长长的密道,墙壁上烛火剧烈的跳动着,女子径直走到那扇密不透风的铁门外,停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
隐隐约约有锁链的啷当声音传来,姜宋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门被打开,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从头到脚都被一顶黑色斗篷遮着,巨大的斗篷帽檐盖住了上半边脸看不清表情,倒是斗篷下,似乎是一整套的白衣。两条宽大的水白衣袖中伸出一双削葱一般的玉手,解开了斗篷的领带。
瘫坐在墙角落里的姜宋死死盯住女子那张冷清的脸,那不是二皇子的白月光是谁,果然是莫韵华。
莫韵华轻轻的把食盒放在地下,自顾自边揭食盒盖边说:‘“这最后一程,我来送。”
“莫韵华,亏我曾经把你当成姐妹……”姜宋冷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藏了如此深沉的心机。”
听闻此言,莫韵华的身影一僵,随机很快便恢复正常。
“你也说了,是曾经。”莫韵华很快把菜布好,“快趁热吃吧,凉了便不好。”
“你不过是丧家之犬,居然也倒戈相向。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便会养出什么样的女儿,你们都一样的……”姜宋还没说完,便被莫韵华忽然间蹲下来掐住了脖子,姜宋想动,奈何四肢里的骨头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派人敲得粉碎。
“呵,你以为你现在又是什么?”莫韵华阴沉的低声怒吼道,忽然间露出一抹嫣然的笑,掐着姜宋的手却不断用力。
“原本留着你,就是要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坐上皇后之位,可以我改主意了,在奕知登基的前一天晚上杀掉你好了。反正现在这赵国是奕知的赵国。你也只不过是一枚政治联姻的棋子,竟然自大自负,还敢痴心妄想与奕知一起坐拥赵国,呵……”莫韵华顿了顿,
“还有啊,还以为你那皇弟能有多厉害,为了救你自投罗网,这些菜啊,可都是多亏了你弟弟的五脏六腑呢。”莫韵华说着端起一盘菜强塞到姜宋的口中,姜宋使劲摇头反抗。“赶紧吃吧。”姜宋的眼涨得通红,拼命摇头。
莫韵华终于停下来,一脸玩味的看着姜宋,姜宋眼神木然,她努力克制不让眼泪掉下来。
“姜宋啊姜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一副骄傲自负的模样,每天仰着头生活,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你的皇弟一死,谁又能护着你呢?”莫韵华抽出一把精美的刀,姜宋认出这是赵奕知的刀,这刀,和自己那把是一对的。
“莫韵华,你如你的母亲一样,都……”姜宋幽幽的还未说完,便被莫韵华用刀捅了心脏。
姜宋似乎还要说什么,表情却凝在那,通红的眼中一下子灰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