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至和二年十一月十六日早上,大名府雪花漫天飞舞,呼啸的北风吹的行人瑟瑟发抖,街头巷尾仍有挑货叫卖的货郎,有摆面摊儿、烧饼摊儿、包子摊儿的等各种小贩,人们仍川流于街道上。
大名府东华街万安巷里,陆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陆府管家陆顺领着几个小厮在大门接待来府的宾客。
府内正院客厅,青州知州安应魁在迎接招待宾客,陆家主君大女婿梅远军和三女婿何建兵正安排宾客入座。陆府东院的花厅周姨娘、秦姨娘和陆青柳、陆青莲也正招待着宾客女眷。
陆府北院第一进房间内,中书侍郎兼大名府路安抚使的陆青松和陆老太君、陆夫人领着几个婆子围在一张床前,床上躺着一个约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双眼禁闭、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三个约摸五十出头的大夫正轮流给男孩把脉,床前摆着一张红漆雕木围屏,围屏前还立着六个穿着明丽容颜俊美的年轻女子和十几个丫鬟,那六个年轻女子均焦急的向围屏里边张望,围屏里边三个大夫把完脉相对而视,都无奈地摇摇头。
陆青松见三个大夫都摇头,心急如焚:“你们别摇头,直说小儿还能不能医治?”
其中一个大夫上前抱拳行礼,小心应答:“大人,草民医术浅薄无能为力,请大人饶恕,大人您还是另请高明!”
“另请高明?你们几个都是大名府最有名的名医,你们都医不了,叫本官再去哪另请高明?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今日必须医好我儿子,若医不好,本官封了你们的医馆。”陆青松勒令三人。
三人立即跪下求情:“大人恕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衙内久病沉疴,如今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积重难返,草民三人着实无能为力,望大人乞谅。”
一旁的陆太君老泪纵横,恳求道:“你们都是大名府数一数二的名医,就烦请想想办法救救我孙儿……”
其中一个大夫颤抖道:“老太君,不是草民等不肯医救,实在是小衙内脉息薄弱,气息有进无出,只怕是熬不过今晚,草民只是普通凡人,非大罗金仙,没有起死回生之能,求老太君、求大人恕罪,饶过草民。”三个大夫害怕吃罪不起,跪在地板上,头磕的棒棒响。
陆夫人冲到床边掀开被褥抱起男孩,紧紧地抱着,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渐渐地男孩没了呼吸,陆夫人失声痛哭,还不停地摇晃着男孩的身体。陆太君一下昏死过去,陆青松顾此失彼乱了方寸,跪在地板上扶住顾太君怔怔发呆,众人有一拥上前,有哭喊男孩的,有哭喊老太君的,房间里瞬间充斥着无尽的哀痛。
众人正沉浸在哀痛中,半个时辰过去,陆夫人怀里的男孩却突然苏醒过来,瞪大眼睛环视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人。
“父亲,您看,您看九弟他…他…”一个身着芽绿色衣裳的少女指着陆夫人怀里的男孩喊道,众人被少女的声音吸引,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男孩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正四处张看。
陆夫人闻声松开男孩,捧着男孩的脸轻轻抚摸,惊喜万分,“煜儿,我的煜儿,你醒过来了,你醒过来了……”
陆青松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将陆太君扶到床头边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下,吩咐大夫救醒陆太君,大夫忙给陆太君把脉,用金针刺穴救醒了陆太君。
陆太君苏醒来看见孙儿醒过来了,推开丫鬟婆子的搀扶,冲到床边紧紧抱住男孩。男孩被勒的透不过气来,好半天卢静雨忍不住掰开陆太君和陆夫人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气。
陆青松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定了定神,仔细观察男孩,不敢相信。
男孩看了看房间里的人,觉得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孩的问话惊呆了所有人,陆青松张嘴结舌,磕磕巴巴的拖出几个字:“你……你……你刚说什么,你,你再重复一遍?”
男孩重复一遍问话:“我问你们是什么人?这儿是什么地方?”
“母亲,老爷,你们听见了吗,煜儿…煜儿能说话了,煜儿能说话了。”陆夫人兴奋的叫起来。
陆青松和陆太君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后面其他人面面相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陆太君举起苍老的手颤抖的抚摸着男孩的脸,“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的小祖宗好了。”
陆青松和陆夫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已热泪盈眶。
男孩见眼前这些人盯着自己,神情激动又惊讶,疑惑的打量自己,下意识看看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缩短了,吓得立即跳下床来,四处寻找镜子。
窗台边有张红漆雕花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男孩立即冲到铜镜前,看着铜镜里那张清瘦稚嫩、白皙如雪的脸,剑眉星目,韶华童颜明眸皓齿,不禁暗苦道:“真不靠谱,太白金星怎没告诉我要变回小孩子啊。”
众人见男孩的举动围拥而上,盯着对镜发呆的男孩,数目相对错愕万分。陆青松定了定神,轻步上前,温柔的拍拍男孩的后肩。
男孩转过身仔细打量围在身前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