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他本来想顺嘴叫一声房镓的,但又想起这小子还要看着林鹿溪,张开的嘴又只得闭上了。
想了想,还是只有于黑暗中招来了李剑空,对他吩咐几句,才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水王大人。”
方胜一进帐,便见之中已被安置好的水王坐在那里,上前十分热情地打着招呼。
见他进来,水王神色冷淡,不仅没有出声,连示意都没有,只转过头来看了看他。
见此,一旁士兵立马十分不满地推了水王一下,来做为警告。
“你干什么,住手!”
方甚见此厉声喝止:“你先出去吧,我与水王大人有话要说。”
“开节王府二殿下。”
见他走近,水王这样称呼他。
方甚心中冷笑不已:这水王真不愧是均地教内文官的头把交椅,一声简单称呼,都叫的这么有讲究。
如今均地教与联邦为敌,虽然其实力远逊于联邦,但也享有对等的地位。
水王作为均地教几大首领之一,自当和联邦中的高层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其中,就包括开节王房达。
而方甚如今以督军之职来到前线,作为全军首领,也是和水王有着平等地位。
然而,他却叫自己“殿下”而非“督军”,摆明了把自己硬生生地降了一个档次,作为一个后辈与他讲话。
此种做法,若是换做常人,早就大怒不已,但方甚早有计划,故而,他对这些细枝末节全然不放在眼中,仿佛完全没有领略到他话中的明枪暗箭,反而更加热情起来:
“此次,我请水王殿下来军中是做客的,顺带对我军的诸多军事布置加以观摩。之前下属们不知,因此多有怠慢,还望水王殿下恕罪。”
水王自然不会相信他这话,看着他的假客气,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这些方甚都看在眼里,但依然装作不知。
“来人哪,带水王殿下离开,将我的新帐送与水王殿下居住。”
“督军大人,这可是统帅大人亲自为您督建的,昨日才刚刚竣工,怎么能……?”
水王还没说话,旁边的士兵见方甚如此决断,十分不满地抗议着。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还是说,我的命令对你们来说不管用。”
方甚却是冷了脸,带着冰寒的语气对那士兵反问。
“督军大人,属下……属下没有别的意思,是,属下遵命。”
感觉督军大人像是真的带着怒气,这个士兵顿时惊慌起来,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前这人与他有着天壤之别。
“你记住了,今后要恭敬对待水王大人,便如同对待我一般,如有违令者,以“以下犯上”之罪处置,听清楚了没有?”
“是,属下遵命。”
见他语气如此坚定,士兵心中的恐惧大过了不满,丝毫不敢有所反驳。
“水王大人,请吧。”对士兵嘱咐完毕,方甚对水王说道。
二人一同出了营帐,只见外面还有着不下于数十人的一只护卫队伍,是方甚提前安排好的。
水王见之,神色更加不屑,显然,他以为这些人是方甚派来监视他的。
方甚自然不做辩驳,带着水王到了那座原本应该是他的住所之后,将其十分客气地送进去,才离开此处。
“李大哥,事情办好了吗?”
一回到自己的营帐,李剑空就出现在他的身前。
“嗯。”李剑空淡淡的点点头。
“我取了其一只胳膊。”
“好!”
方甚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只有让其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更让那个暗中的触手觉得他所得的消息的真实性。
“到了晚上,你再按我说的做。”
方甚又附上去对他安排着。
说完,他本来还想嘱咐几句,但一想起李剑空的身手,顿觉自己除了给他下达任务之外,其余的废话都是多余的,便不再言语。
晚间,联邦军营中。
在这一众营帐中,有一座看起来区别极大,其无论是规模、灯火、以及守卫数目,都远远超出其他的规格。
此时,远处一人自黑暗中缓缓走来,到了营帐前,守卫都齐齐叫道:“督军大人。”
“嗯,你们都去远处守着,我进去和水王大人有话要谈。”
“是!”
守卫皆领命去远处把守,方甚转首看看四周,嘴角露出一抹难明的笑容,随后掀开帘子进去。
“水王大人。”
一进帐,他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水王,颇有些悠闲自在的样子,见到方甚进来,也依然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方甚不以为意的笑笑,走上前去搬了把椅子坐下,笑呵呵的问道:“水王大人,下面人的伺候您可还满意。”
此时方甚做足了一副恭敬的样子,活像一个征询顾客意见的侍者。
“有劳殿下烦心,我好得很,你们这里的对我的照顾很好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方甚摆着这样一副谦卑的样子。
只是水王依旧叫他殿下,还在话中加重了“很好”两个字的语气。
“水王大人来此数日,可有出现水土不服的状况?”方甚继续关切的问道。
“嗯,有劳殿下记挂,没有。”
“那,对这里的饮食还满意吗?”
“满意。”
……
接下来的整整数个时辰,方甚问的全是这样生活里的琐碎小事,开始,水王还加着敬语客气回答着,到了后来,对他的问题能给出一个答案就很不错了。
方甚到底年轻,而水王已年近半百,二人一番闲话,准确的说,应该是方胜一番闲闲的蛋疼的问话,直接持续到了后半夜。
水王被他问得直打哈欠,但又顾着礼节不能睡去,着实是痛苦不堪。
方甚还要再问,外面却响起一阵冲杀声,火光四起,守卫们顿时涌了进来,一个个手执兵器,神色肃穆。
“督军大人,我们遭遇敌袭,看方向应该是统帅大营。”
方甚淡淡的看了水王。
“你们依然在外面守着,今夜我早已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去护卫统帅大人,他那里应该没事,我在这里自然也是安全的,去吧。”
“是”
兵士对他的安排虽然还有异议,但军令如山,还是依令而行。
他们都离开后,方甚再次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水王问候道:
“水王大人如果在此住得不顺心,明日我便送您回去,如何?
“好好好。”
水王极为不耐烦,“你这里和我之前待的监牢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换个形式罢了,趁早送我回去,也免了你的这些假仁假义。”
“水王殿下说的哪里话!”
方甚作出一副难以想象的样子。
“我是说,要送您回到均地教中去。”
“哼哼,什么?”
听了他这话,已经打了大半夜瞌睡的水王,终于提起点精神,冷笑两声,便不再言语,显然对他这话十分不信。
“你不要妄想能拿我换些什么东西,你大概不知道,其他三个人都巴不得我死的越快越好。”
“哦,对了。”
方甚对他这话充耳不闻,继续着自己的话:“之前在下说要迎接水王大人前来参观我军的营寨,由于近期军务繁多,在下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此事一直未能成行,让人颇感遗憾。”
方胜口里说着大大的白话,脸上却一点儿也不红:他哪曾军务繁忙过,玩耍繁忙倒是真的。
“这样吧,明日先请水王大人遍观我军诸处布局,而后再恭送水王大人回军,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嗯嗯嗯。”
水王轻轻的哼了几声,他实在是被方甚熬得禁不住了。
“好,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水王大人休息了,明日再来相送。”
方甚起身行礼,出了帐外,天边已有曙光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