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四更天,外面隐隐约约亮,我还在酣睡。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房间里的窗户被打开,料峭寒风一时灌入房间。房内未掌灯,还是有些许暗,摸黑中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轻声示意我噤声,那气息与功法极其熟悉,风点点漏进来,我更清醒了些,忽而辨出这人是李元澈。
他不是去远去办公事了吗?如何回到了京都?又为何潜入我房中?点点疑云如药剂钻如我脑中,却怎么也思索不明白。风吹得我冷得很,我想抬手盖紧被子,却浑身酸软没有力气。
我出了一身冷汗,马上就想明白,这无力和反应迟缓,是因为我被药放倒了。我大抵没什么仇家罢?谁能处心积虑地放迷药于我呢。况且我非人族,寻常迷药亦迷不倒我,越想越费神,神识越来越涣散,迷糊中感觉到李元澈帮我揶紧了被子,扶我半坐,搂进了他怀里。
冷。这是我最直观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寒冷,如尖锥刺入我的五脏六腑,无边的疼痛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可我却无能为力。
“楚儿,楚儿。“我听到李元澈在轻声喊我晃我,满是焦急。我吃力地睁开眼,只能感觉到外面天渐亮了,却还是说不出话。
“来人!“我彻底晕眩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就是李元澈的喊声。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药圃旁的桌上,翻看医术,捣制药草。“二哥,“我轻轻叫唤,他却无动于衷,接着捣药。“二哥!“我仍是没有力气,但扯着嗓子,声音终是大了些,他终于回了头,朝我笑笑,“二哥,你这是要干嘛呀?“我看他满桌的药,有些好奇。他不说话,俊美的脸上,是不变的笑,慢慢走到我眼前。
“二哥,你怎么不说话。“我看他已在我面前,却无只言片语。下一秒,我看见满地的鲜红,是我的血,从心窝处流出,而心脏处的匕首,正在二哥手中。
我惊醒,又是梦一场,可是显而易见我的眼皮并不允许我睁大眼来表示我的惊讶程度。身体如灌铅,举止维艰。好容易让眼睛适应了白日的光线,却在下瞟之时看见李元澈伏睡在床头,似是疲极。
我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脑中只一片空白,只得苦笑。再看看李元澈,半边脸露了出来,我替他理了理鬓角散发,想着他连夜赶回来,还是痛痛快快睡一觉的好。
有人要害我,但被李元澈发现。可是为何要害我,有何缘由,那人又能得到什么。而李元澈又是何时赶了回来,又偏偏撞上此事。我叹口气,似乎我是个被蒙在鼓里的愚夫。看来想知道什么,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窗边桌上,是我采下插在瓷瓶里的红梅,虽说梅高洁,此时看来也仍然有妖冶之风。我呆呆看了一会,忽而看见那红梅花瓣,颜色深浅不一,就像-
就像被人撒上了什么粉末一样。
我刚欲看个究竟,却听见李元澈转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