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忽已至年末，在安安鞍前马后奔波下，城南的新房子，已是美轮美奂，再通风段时日，年后即可入住。新的普陀中心医院也已建设完毕，作为先期要搬迁去的儿科，年后也要启用。
新房子程光看了几次，平日里在医院黑白看得多了，家中略微显得有些富丽就觉着太过堂皇，总觉得太过漂亮。不过程菲倒是非常喜欢，经常眼泛双星一脸崇拜望着安安，嚷嚷着说：“稻香小区的房子与这里一比，就一猪棚。”同时也转身向他哥哥撒娇，这边房子钥匙，一定要拿一把。程光原先也是有此打算的，自然应下了。当然，对于程菲，做哥哥的想着却是自家妹妹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线，这边留个房间，也怕她到时候回不了娘家。
程菲还深陷不肯还俗的小哥，程光自己也是不堪其扰。自从胡护士长解开谜题，介绍对象是那吵闹几次的巡检傅燕后，程光就没怎么正眼瞧过那女子——第一印象实在太过不堪——可傅燕如那百败百战女战神，发起冲锋来丝毫没有女子羞涩。胡护士长虽是居中做媒，但有好些次都看不过眼，帮着程光抵挡了几次，可也禁不住傅燕“一根筋”热情——只要得闲，就到医院转悠。好些同仁在暗地里都说追程光是“女追男，隔重山”。
不过在普陀小县，乃至瀛洲府，如程光这般男儿，也算是第一流人物，工作出色、学识渊博、家境清白，比那些在海里捕鱼、田里插秧的，自然强上千百倍，比之那些游手好闲“二和尚”之流，更是好上许多，与那些官吏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毕竟医生行走世间，虽然是在佛国山下，但世人自也多一分敬重。生老病死，毕竟菩萨管生、老，医生掌病、死。因而大家见傅燕如此执着，自然也见怪不怪，还有好多原些被程光拒绝未曾相亲的，还暗地里佩服起傅燕本事来，想着如此人物，自然需要另寻章法，若是一板一眼谈情说爱，怕是到地老天荒，两人还依旧见面不识吧？
临近过年时候，最是忙碌。县衙已经行文，说是共和六十四年元月十六，也就是元宵刚过，普陀中心医院新院区就要开业。因此程光一边忙着到新院区设备调试，一边又要去省城学习，还要顾着老院区工作，一个人掰成两个用，还嫌不够。年前，趁着美利坚的耶稣节，程羽在外学习近两年后，终于回来相聚，只是简单在县衙领了结婚证书，请几位亲朋喝了喜酒后，呆了段时日就又回去了。不过程羽回来“两袖甩甩拜堂”，做大哥的又是一顿忙前忙后，好些婚礼议程虽然简陋，但却不可缺失，不过总算平平稳稳过去了。所以，程光这段时日分外辛劳，最后请了专职司机，好将去省城路上时辰节省下来学习，或是补上一觉。
这天，安安等在住院部门口，接上从还未曾换衣的程光，就立即出发去省城。这次是共和六十三年，最后一次去省城学习。她看着边上男子，最近明显消瘦许多，如今一边吃着她带来吃食，一边看着病患资料，心中边是敬佩，又是心疼，但最多，还是赞赏。她林安安喜欢男子，自然是如此努力上进、学富五车，也只有如程光般男子，才配得上“林安安”三字。
到了客栈，停了车，安安才叫醒程光。依旧是原先客栈，依旧是原先那位前台小姐姐，熟门熟路向程医生和程夫人问好后，递上房卡，依旧是安安提前订好的大床房。如今，在程光家中，安安可说是必不可少，那程羽成亲所用东西，需要安安陪着母亲和三妹在县城采购，县城寻不到的，还要驾车去甬东府，程光新家增添物件，也是安安亲力亲为，连他学业上许多资料整理，也依旧是安安挑灯帮着。安安自身如今也是忙碌，靠着老李伯他们帮衬，接了好多活计，特别是程光新家这一样板出来后，周边有好多程光同仁请她。多时，手上同时有五六家开工装修。虽然安安看淡银钱，收费较之县城同行低了几成，但依旧也攒了许多银钱。不过说来也是有趣，即使安安早可自食其力，但一切花销，依旧用前时程光给的信用卡，今晚大床房费用，自然也是用它结算。
第二日，程光刚出了门，许久未曾露面的小五也一大早就来客栈，有一大串游玩等着两人。自去年安安与五姑娘联系上后，断断续续，直到今年去了白日酒吧，浅歌一曲，泄了行踪后，才将近况说与小五听。后来，有时到了省城，就会与小五一聚，又过了段时日，把小五当作传声筒，向父母报了平安。林父林母听了小五转来消息后，掌上明珠失而复得，真可谓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急匆匆从帝都赶到省城相见。这次相见自然是皆大欢喜，双方最终冰释前嫌——林父林母不再拘着安安，任她自由，安安也表态说她寻着了她的家树，要安安稳稳过日。在程光不知觉间，林父林母也去医院远远望过，那时他正为一患童开方子。
“程光，你可知你下药方，与你大师兄有何区别？”今日黄老专家未曾门诊，只是在教研室向程光考较些药方。前段时日，医院有些常见病，让程光在家开了方子，带与黄老专家审定。这大师兄则是省城儿科医院副院长，黄老专家一脉中，虽然有比他更位高权重、医术高超之辈，但他却一直如定海神针，将师弟师妹聚拢在其羽翼下，又且极为护短，今日也在教研室一并听老师讲解。
“若是以象棋作比，需知为孩童下药方，有开局即胜、中盘屠杀、残局求和这上、中、下三策。你下方子，犹如飞象，稳重有余，你大师兄则是五七炮，快刀斩乱麻。飞象局虽不如五七炮犀利，但对于一般病症，步步为营，后患极少，是中正方子，可对于有些病患，就会陷入中盘厮杀，到了残局方能分出胜负，时间一长，病患就免不了有闲言碎语，若是弃你而去，那些厚积薄发的妙招，又能用于何处？若是五七炮开局就先声夺人，家人信服后能让你从容布置，行中盘屠龙手段，不过也最忌‘一而衰，再而竭’，后患颇多。”
“虽然我们下方子，需牢记君臣佐使、君臣有序，但今时不同往日。前时，一日看四五个病人，有的是辰光让我等慢慢推敲，如今你需要一炷香内‘望闻问切’、对症下药，又要想着过后不会再来，因此切不可用太过温性方子，太过依赖自愈。”
“程光，今日你与你大师兄药方，就药方而论，如人性格，可说不分优劣。可最终，你大师兄得了‘神医’名头，你却只能默默无闻。当然我也知晓，这下方子也与下棋一般，有着‘见方如面’说法，最是契合一人性格，万难更改。这些，你需细细思量，如何抉择，都在你手。不过我寻思，你学不来你大师兄的五七炮，学那五六炮，守中有攻，最为稳妥。”
黄老专家今日评判的是方子优劣，讲的却是为医之道，两人认真听着，本想难得机会请老师多讲一些，却不料有人来喊，有个紧急重病患需联合诊治，因此都匆匆出去了。出了门，程光突然问大师兄：“老师最近身体如何？”
大师兄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后，只说了句：“医者不自医啊。”
古稀之年，将近耄耋，也算高寿了。程光心中暗暗想了句，可看着古稀之年老者，依旧如少年般在一线与疫病厮杀，心中又涌现出一股热流：人生当如是！
年后，黄老专家难得给程光放了几天假，让他过了一个安稳年，可程光却是闲不住，初二就回了县城，惹得有些亲戚常说，这程光从外地回与不回，有何区别？又不会隔三差五来走亲戚，拿着他的名头去就医，也没多少便利。这亲戚之间，亲情实在寡淡了些。程光可管不上这些，一句“还未成家”就应付过去了。在瀛洲府，还未成家男子，是没有去各家拜年义务的。
到了县城，先去了趟稻香小区，带着陈菲、安安与老李伯与李大妈告别，年后要住到城南新房子去了。而后三人两辆车，将剩余东西都装到新房去了。新房所在小区，原先有个大高上名字，可到了民间，大家都叫那里医生宿舍楼，倒也简单明了。程光来时，也曾问过安安，是去医生宿舍楼还是依旧住在稻香小区？安安大笑回答：“当然是新家啦！”
新房是三间朝南格局，北面也有一个卧室，留给陈菲。南边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主卧程光占去了，次卧留给父母，却是空着。不过还在金汤时候，安安与程菲两人就已说好，一并住在次卧，等父母要常驻县城，再让出来。因此这次过来，安安和程菲两人忙着整理次卧，程光只是将剩余衣物放到衣柜后，又将书籍整理摆放好。正对床的那面墙，按着他意思，没有放电视，而是做了顶天立地书柜。书柜边，靠着窗则是书桌，好些来参观的同仁，都说汗牛充栋、书香扑面。不过程光也有隐隐后悔，若是将程菲与安安赶出，能多一间书房，那就最是便利了。
三人收拾好后，程光去东面新开的医院忙活，安安则和程菲两人逛夜景去了。元旦以后，好些新建的商场都开门营业，如那安平商场就又开了一家在左近，学校、公园也都建成，听闻隔着医院南边那块地，预留着给县衙各有司的，已经动工。陆县官常言县衙各有司分散在县城四处，着实不变，要合在一处。好些普陀山下“二和尚”们，都在此买地买房，那房价也是蹭蹭往上涨。不过除了这边几处，周边依旧荒凉，算得上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过了元宵，陆县官照例出席了新院区开业典礼，发了许多宏愿，描绘许多未来。可惜交通依旧有所不便，生意无法“蒸蒸日上”。不过到了新院区，倒有一件好事，那傅燕终于因为路途遥远，不再缠着程光了。
等四五月份天气微热时候，程光趁着此时这段时日清闲，终于提前一年，将几易其稿的《瀛洲府儿童流行病学调查》交予黄老专家。老专家见着报告后，似乎长舒一口气，当日他就将文稿传到群里，只说让大家作师兄的多给小师弟把把关，择机出版。这是黄老专家第一次将文稿传到群里。群主率先响应，而后众人跟上，仔细研读，又有去联系杂志出版商的，应有尽有。当然，群主即大师兄也。
既然提前一年写就，也在当日，黄老专家将早早定下的下步方向，交予程光。前年新型甲流在普陀县流行，当初也曾发了论文，但毕竟不算深入，这次黄老专家要求程光细细钻研，寻找验证那新型甲流是否有传染成人开关，在说起时，他还讲到，冥冥中似有预感，这新型甲流必会卷土重来，且会愈演愈烈。程光领命后，又将学习地点，从门诊改为实验室，还需补上好多课程。
又过了一月有余，共和六十四年夏，终于到了。那日，六月初三，黄老专家将研究方案发与程光后，叮嘱勉励了一番。程光大为感动，可不承想，第二日传来噩耗，黄老专家西去了。
程光也知晓黄老专家身体不大好，原以为还能多撑一段时日，昨晚还讲述如此之多，可今日却走地如此之快。他赶忙向医院请假，自行驾车去了省城。黄老专家的丧事由省城儿科医院筹办，具体却是由大师兄在负责。黄老专家亲朋故旧无数，更且桃李满天下，大厅了人头攒动，一片肃穆。程光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多师兄师姐，众人缅怀祭拜一番后，方才散去。又过了几日，丧事完毕后，大师兄终于得闲，电话过来，也不客套，直奔主题。
“心明，老师走前，心中还有一事牵挂，就是你的学业。他也知晓你用功刻苦，但毕竟事多，以前老师每周催你到省城学习，如今他不在了，怕你会半途而废。因此前几晚，还在为你更改实验设计，详细参详，就怕他走后，指导不够。”
听到此处，程光心中感动，眼泪也止不住下来。他与黄老专家认识于省城社区卫生院，相识于新型甲流防疫之间，有幸列入门墙，一直都是他“高攀”了。此时听到老师遗愿是自己学业，坚定说道：“大师兄放心，为了老师，也为了自己，学业必不会放弃。”
“如此最好。老师走前，也有安排，你依旧周五来，到时直接去省城医科大学，找二师兄，他会安排你一处单独实验室和几位助手，让你继续研究甲流，如有问题，他也会现场解答。”二师兄与大师兄最早入黄老专家门墙，没有先来后到之分，只是大师兄年长一岁，不过在医术特别是在病毒研究上，却是二师兄公认高些，他也兼着学校儿科系主任。不过两人早已经各自开花散叶，自成一方天地。
程光应下后，又与二师兄联系，那边说早已安排妥当，到时径直过来即可。程光本也不想舟车劳顿，新医院也建了数间实验室，可惜新型甲流这类病毒，威力太大，官府有严令，一省之内，只有有限几家方能存放，新院区还未曾通过省城卫生司许可，因此只能去省城。到了周四，程光与孙院长报告后，依旧去了省城——他也不想让大师兄失望，怕他说老师一走就懈怠了。
按部就班间，黄老专家“七七”过了，程光的研究，也是井井有序，可惜要大海捞针，暂时进展虽有，但还需费好些时间。
到了十月，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新院区的人流，随着边上普陀县公立第二中学的开学，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百姓还是喜欢就近到原先县城医院就诊，除了儿科。整个普陀县，抑或是瀛洲府，新院区的儿科是“独一份”。整个新院区，也就他们忙碌些，所以有些消息传来，反倒滞后了。
先是传闻甬东府有位牙医，见着所在医院病患增多，好些医生护士也被感染，就私自在网上说新发传染病，让朋友们注意，继而又有几位呼吸科医生，也纷纷上书说有传染病新发，可惜石沉大海，反而因为“妖言惑众”，被当地警署请进去训诫了一番，还说要大局为重。这大局，自然是甬东府年底要承办的全国运动会，到时候政商云集，也是省府大事。等这消息传到新院区程光他们耳中时，又过了一月。这一月间，沿着那大桥，瀛洲府各县也慢慢上报有病患感染。特别是普陀中心医院，最为敏感，孙院长紧急召集众人，连日研究病患，提取病毒，最后倒也分析出东西来：这新感染病毒，似为前几年在县内流行的新型甲流病毒，只是不知何缘由，变异后能感染成人。而后立马将分析结果报与卫生司。
卫生司有了前车之鉴，此次动作倒也迅速，直接转给了县衙，陆县官也是有担当的，比甬东府还要早几日下了戒严命令。此次戒严，各处也都熟门熟路，关了大桥渡口，大家在家呆上几日，不再随便外出。
靠着这次疫病，到也救活了好些人。原先于老太这帮人手中积攒的功德纸，一部分卖于普陀山上，剩余许多与“官家”打起价格战，损失惨重，不过百姓也乐见其成。如今县衙有令，人群不得随便聚集，因此念经的老头老太老老实实呆在家中，那功德纸产量也少了许多，可市面上需求旺盛，于老太他们靠着刚刚积攒下来的外来寺庙招牌，从外地紧急“偷渡”了一批功德纸，又大赚了一笔。山上那些和尚看不过去，又是忙着下山“化缘”。
不过到了十一月，情况急转直下。在新院区救治隔离的那些病患统共四十八人，虽经全力抢救，但依旧有五人去世，还有一些病重的，一时半刻也好转不了。这死亡率就十分吓人，已经过了一成。而甬东府更是一塌糊涂，未曾封路封城，病毒随着人流全部蔓延开去，甚至都有一个说法，如今甬东府街头巷尾，与那“路有冻死骨”场景无甚分别。
程光看着群中每日师兄师姐所报情况，更感寒心。时局崩坏太过快速。连下山“化缘”的和尚也突然得了命令，统统回山了，山上的寺门又都关上，烧香礼佛的一概谢绝。程菲的铺子也都关了，跟父母呆在家中，安安自然在医生宿舍楼那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画她图纸。
到了中旬，疫情愈演愈烈，总督终于下令全省封城，这时候，甬东府这一重灾区，可真算得上是“人间地狱”。一海之隔的普陀县百姓在瑟瑟发抖间，此时恨不得将陆县官的长生牌日日供奉。大家听着甬东府新闻司所报数据，日日成千上百感染死去，且还都是家中顶梁柱，而对岸这边全县感染病患较之前年那场疫病还要少上许多，都纷纷感慨不愧是佛国山下，万毒不侵，也顺便感慨陆县官还是有所作为。
程光坐在新院区，虽然无甚大事，但也是心有余悸。原先他看史书，常有“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人口无食，十室之邑存二三”“食人肉而疗饥，死道路而尸皆无肉”等语，却也无甚感觉，只晓得那时百姓真苦，如今承平已久，不会再有如此苦楚。不承想，在群中所见图片，与“人相食”虽较之甚远，但也直击魂魄，不忍直视，特别是那些熟识的医生护士，好多师兄师姐，未曾有普陀如此安逸环境，都如上战场般进了病房，群中名字，好几个都已是黑了，再也不会上线亮起，深深无力感布满全身，学医何用？
程光也曾想过要去省城抑或甬东府医院，聊进一份医生职责，可是陆县官此时也显示出了铁血风貌：大桥上一律不得来往，片舟不得下海，一旦发现，从严处置，全家连坐。最最紧要的是，医生护士全员待命，一律不得外出，不得驰援他处。之于他，如今县中百姓犹如父母，他县百姓，与他何干！先自保，再论其他。虽然只有这么几人感染，未免小题大做，但陆县官也听进去孙院长言语，这新型甲流病毒从未真正消亡，只是在宿主间往来暂住，一有机会，就会掀起狂澜，必须全力以赴，严阵以待。
程光一边想着学医何用，一边将黄老专家临去世前赶制出来的方案，又细细研读，里面似乎有能将这病毒一枪毙命的绝学，等着他来挖掘。他在群中向各位师兄师姐报告了此次疫情，也说起黄老专家的先见之明，这新型甲流此次只感染成人，对那些孩童和老弱的，反而没有表征。而后也将这份方案，传到群中，说道：“老师说起这新型甲流病毒有个开关，可感染成人，如今不幸被老师言重，可这开关只是老师猜想，是否存在，还请各位师兄师姐不吝赐教！”
众人虽然将黄老专家言语奉为圭臬，但更加敬重科学，很多都忙里偷闲回复程光，归纳汇总后，大抵相信这“开关”存在的占了七成，二师兄也对着“开关”，说了肯定意见。
程光听了大家意见后，也管不了许多，将众位师兄师姐以及黄老专家方案告与孙院长后，直接在新院区实验室，单独开了一间，拿着提取出来的新病毒，就进去了。进去之前，他与曹主任说道：“这些天打算吃住都在里处，只是需要麻烦让人送个饭菜，用袋子装着即可。其他人莫要随便进入了。”曹主任得到孙院长默许，将程光拥进怀中，只说道：“一有不对，立刻出来，不可逞强。”
“幸亏实验室里还有简单厕所，不然怕是要臭气熏天了。不是被病毒毒死，而是被自己屎尿熏死。”程光说笑玩，就进门关上，寻找起那“开关”来，而后，是无数个不眠之夜。预知程光能否成功，请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