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每次上山路过那里的时候,她总会在那里弹琴。她同我讲过几句,不多,但能感觉到她每次的出神。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每次谈话的内容也相差不多。
“坐下听吧。”她身旁有个树桩,总感觉以前有人常在那儿坐过。
“多谢姑娘。”
“天晚了。”
“那我便回了。”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似乎没有间断过。
那天,我如往常那般坐在树桩上听琴。曲罢,她起了身,抱着琴示意我跟在她身后。
她带我穿过后面那片竹林,我看见有个房子,不算房子,只是用茅草盖着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她给我倒了杯茶,又从床底拿出一枝干了的桃树丫给我。
“姑娘何意?”我不懂,但我隐约知道她要拜托我什么。
“劳烦汝代吾在树下等,等一人身着青衫,腰佩红缨翠玉。”只是草草一句,我便被她匆匆赶下了山。
下山后,心中一直不安,夜里入睡时辗转难眠。望着月下那枝桃树丫,愈加强烈。
次日很早,我便跑上山。没有琴声,没有往日的琴声,我有些不敢往树下那边去。树下,只是有片黄叶落在她坐过的那个地方。
她未来,平日里时刻在抚琴的她今日不在。
莫出事、莫出事……我心里一直念着,两手攥紧了袖子。
她很安静地躺在了床上,微侧着身子,眉头就那么皱着,嘴角流下的血和没有吞吐的气息明确的告诉了我:
她不再抚琴也不再出神。
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只是很清楚,她总是一袭白衣在树下抚琴,不知道对谁,也不懂意。
我听了她的话,应了她的要求,每日都会在树下等。坐在她坐过的那位置,等着她要等的那个人。
看那棵树经历的一次又一次春夏与秋冬,渐渐地也像她一样时不时在出神。
你等的人未来,我等的人也未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