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好大的气魄,可终究已不是那盛唐!”
青年倒了杯茶,又继续说道。
“其实当年,我说有缘定会再见只是玩笑罢了。”
“没想到缘分这种东西,当真妙不可言。”
“只可惜,再见时,我还记得他,他却已然不记得我咯。”
………………
唐?天宝末年。
这一年却不一般。
话说这一年,安禄山和史思明联合起来反叛了朝廷,他们从那范阳一路打到长安,那唐玄宗就带着一干人等匆忙西逃。
但这唐玄宗出逃了,却又不是所有人都被他带走了。
当时正担任给事中的王维就是没被带走的一位。
徐有道倒是无所拘束。
至少在那个时代,还没什么人能够拿他怎么样的。
所以他原本还在云游四海。
但一听这边发生了这般大事。
别人避之不及了,他却是往这边赶。
为什么?
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也不是为了保卫皇权。
真要对他来说,李氏什么的,其实篡的不也是之前朝代的权么。
历史就是这样,皇权的兴替永远是历史的主旋律。
没有永恒的皇朝,嗯,除非废掉皇帝。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徐有道他来此,却是为了看热闹来的!
一路上遇上不忍之事,他或也会助力一二。
但这世间的人,怎么救的完呢?
…………
洛阳?普施寺
庄严的寺院似乎也无法逃开那战乱的波及,无边的佛法终究也难以普度乱世的众生。
这座肃穆的寺庙如今,似乎也只有夜晚才能回归曾经的宁静。
是夜。
徐有道就隐匿了身形,遁入了这庙中。
那是一间守备森严的禅房,但这一切,对徐有道来说,都不是问题!
“王兄,何故如此唉声叹气啊!”
没错,他轻易的潜入了那房中,而那房中所坐着的,正是王维!
这里要说道,徐有道来了长安这边,就得知了唐玄宗等人出逃了,他刚想走过去追着看看,却又正好听说他这位老熟人,王维被抓到了洛阳,他觉得吧,也是缘分,那就先去看看也无妨。
回归正题,王维正独自坐于房中,仿佛准备吃着些什么。
听到有人唤他,顿时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都撒落了些在地。
他抬头一看,眉头一皱。
这时候的他可都五十多岁了,突然有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唤他王兄。
换谁遇上这么没大没小的人也会生气吧。
但王维却又没有立刻生气。
他看到地上洒落的粉末,就要急匆匆的去用手抹去。
但他快,徐有道更快,只听一阵风响,徐有道依然还在原地,但那地上的粉末已然到了他的手中。
徐有道伸手一嗅,那粉末是何物他顿时了然于胸,他脑筋在一转,王维要做什么他亦瞬间了然了。
而王维在干嘛呢?
他正愣于原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
良久,他抬起头来,板着脸道
“阁下当真是好功夫,却不知鬼鬼祟祟的来找王某,又是为何?”
“不为何,看热闹罢了。”
“热闹?看王某的热闹么?”
“不,看这世间的热闹。”
看着王维皱眉,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你不懂的。”
王维道:“既然如此,阁下来见我,想必也不是心血来潮吧。”
徐有道回道:“你猜对了,我就是心血来潮!”
不待王维回话,他又道
“没想到这心血来潮一来,就看到一出大戏。”
他伸出了手,抹了下那粉末。
“呵呵,泻药,有意思,外面传你患了痢疾,没想到是你在这装痢疾,那唐玄宗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如此忠心!”
王维面目一肃。
“你不懂的,乱臣贼子!”
也是,这世间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呢?
徐有道知道自己这次见面又再度冒犯了这位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也便空留了一句。
“我却不是什么乱臣贼子啊!”
“唉!”
一声长叹后,便飘然而去。
……………………
现代
“先生,您怎么突然又讲王维了?”老者问道。
“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有感?”
“嗯。”青年点头。
“杜甫和李白的友谊让人羡慕。”
“但与李白几近是同年生,同年死的王维,两人却偏偏说不到一块去。”
“故而有感罢了。”
老者突然一拍头,把青年都吓了一跳。
“哎呀,先生,我说我忘了什么问题。”
“上次我就想问,这王维和李白,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不成。”
青年顿时爽朗的一笑,回道
“隐秘应该还真没有什么,不过理由的话,我有点儿猜测!”
青年竖起了一根手指。
“首先说说这后世所传的最广的一条——哈哈,因为情,因为玉真公主!”
“这王维和李白他们入朝为官,那是真的都逃不开一个人,那便是玉真。”
老者的面上露出了八卦之色。
青年继续道
“不过这八卦,还真是没有的。”
“就说这王维,他对他妻子崔氏是真的用情极深,自他三十一岁妻子离世后,他终身未娶,孤独终老。”
“要说玉真公主对王维也许确实有意,但那也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罢了。”
青年摆了摆手指,继续说道
“而李白呢,他倒是娶了好几个老婆,其中许氏他还做的是个上门女婿。”
“但这玉真公主对他,按我看来,却又只是欣赏钦佩,爱慕什么的,应该不深。”
老者翻了个白眼,这没八卦,这故事却是没那么吸引人了。
青年倒是没管他,自顾自的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照我看,倒应该是理念脾气不合罢了。”
“像我,见了王维两次,都不过一见就走,虽然也有我去的时候不对的缘故。”
“但想来,我更喜欢和李白这种脾气的人相处吧。”
“也许李白他也这么想的呢。”
“那时的王维,其实我觉得他自有一股文人的傲骨,不愿与我这种鬼鬼祟祟见他的人交流也是正常,毕竟是当世第一才子,安禄山都求着他做官的人,嗯,这之后,却是……”
说着说着,青年收起了手指,又抚了抚下巴。
“哎,没有胡子真不习惯。”
老者暗自心道,其实先生您这拜访方式,要正常点…也不至于。
这边他还在想,那边青年又说话了。
“说起来,这其实还真有个八卦的。”
“那就是,孟浩然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朋友,哈哈,听说他们三个在长安时,王维孟浩然他们出去游玩就从来不叫李白,李白孟浩然他们出去游玩,就刻意避开王维。”
“可惜,可惜,现在想起来,当初没问问太白他到底什么缘故,还真是可惜,哈哈。”
老者一脸哭笑不得。
在这位眼里,那还真不存在什么前辈高人,全是性情中人啊。
“哎,行了行了,不耽搁了,我们继续讲杜甫。”
“话说这杜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