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堂掌柜的暗示下,杜若泠与白衣女子从暗道去向那刘老大娘被所谓贼人杀害之处。
为了杜家大小姐的名声,她们不得不走暗道,对此,白衣女子无意见地耸耸肩,本来她这趟出来就没什么事,若不是师父的指令,她才懒得出来。
“无师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进去罢。”
快要走出暗道的时候,杜若泠对那白衣女子开口道。
那白衣女子名为无师心,她比杜若泠拜老夫子为师的时间还要早。
但她也却如她名字般,对她的师父无半点敬意,只有偶尔心中一动、也有出来的意思,便答应她师父,出来办事一趟。
而老夫子对她的不羁无礼也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似对杜若泠那般严厉、苛刻。
这是门下弟子都是明眼看的出来的,只有两个人看不出来,那就是杜若泠和无师心。
在年纪尚小时,无师心就对武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而她要么就在自己练功房,要么就是在弟子集会时,面无表情地发着呆,一张秀丽的笑脸尽写着生人勿近。
那次,她俩第一次见面,便闹出了笑话。
当日,弟子们一听有新的小师妹,都不由有些兴奋地望向窗外那辆停下的华丽轿子。
老夫子见这群弟子有些坐不住,淡淡道:“待新弟子来后,你们今日训练提个三倍吧。”
话落,众弟子心里叫苦不断。
实际上,老夫子的徒弟也不算多,也就十来个,无人可以将他们全弄清来自何处,是何身份,就算查出,也是普通地令人不愿多看两眼的身份。
至于弟子们为何如此兴奋,只因老夫子的弟子中,只有一名女弟子,那就是无师心。
但无师心一点都没有这些男弟子心中那种漂亮小姑娘的可爱娇软,无师心只会跟他们打架,而且师父还不许他们将无师心打伤,老夫子生怕无师心碰着了又或摔着了。
每当此时,男弟子就会在心里嘟囔着:练武怎会不受伤?这道理还是师父您说的呢……
尽管师父对他们走神的处罚甚重,但他们内心还是期待的,他们或多或少地习惯了老夫子的严格处事。
只见那轿子里出现一个被众多美人侍女簇拥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尚未张开,只是那白皙的脸蛋看来柔软的很,一双如花清眸让人的心跳不由加快,她的目光里似有清晨迷离雾凇,简直像是从天上下凡来的小仙人儿。
那小姑娘极守规矩地走进学堂,先是走到老夫子面前,声音虽稚气却一板一眼道:“弟子若泠拜见师父。”
那些男弟子有的已十六七岁,但对这个小姑娘还是看直了眼。
一弟子对另一个看傻了的男弟子道:“怎么?看呆了?人家还只是个小姑娘呢。”
那看傻的男弟子外貌俊逸,他有些幽怨地看向那打趣他的男弟子道:“你敢说这小姑娘不好看?你说你那儿的女子有那个比得上这新来的小师妹?”
男弟子听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老夫子喝完拜师茶,杜若泠淡定地打量着周围,却见老夫子身旁有个比她还矮的小玉人儿。
杜若泠是云,是看不出她何时是何状态的,但大多时候却是一副冷静淡然模样。但这老夫子旁的小童子嘛……在杜若泠眼里就是冰,不愿与任何人亲近的冰冷。
但她向来是不怕他人的不好脸色,她也依旧对那明眸皓齿的小童子循规蹈矩道:“小师兄好。”
话出,场上爆发出了阵阵笑声,老夫子也捋着自己的胡须笑了,不过那是老夫子在杜若泠面前的唯一一次的笑容。
那小童子——也就是无师心有些疑惑,她那圆润的小脸皱了皱,为自己辩解道:“我是女孩子,你应该叫我小师姐。”
无师心看着这面前比自己高一点的同龄女孩子,有些不满,心道:这新来的弟子真傻,连我是女孩子都看不出。
也不怪杜若泠,杜若泠见惯了女子穿红着绿戴钗环的模样,而她自己的发上也别有娇艳的桃花,但无师心却是一身素静白色小袍,长发都梳起,以一黑纱冠拢住,是杜若泠从未了解过的打扮。
后来无师心还算当杜若泠是个人物,但听闻杜若泠竟为李云辰反抗师父而被废武功,她气的当即摔桌,只道:“杜若泠个傻瓜!”
为一个男子、还是已无用处的男子,废掉自己多年苦练的武功,扔掉那些令人心神澎湃的剑法,放弃自己最爱的剑。
她与杜若泠练的都是长剑,她完全可以知道练剑之人对自己的剑有多爱护,更何况,杜若泠与自己的剑仿若天生契合般。
而杜若泠此举就仿若不眨眼睛地将自己心口上的肉割下来般,那是无师心不敢承受的痛、不敢尝试的痛。
她震惊愤怒之余,竟是后怕。
暗道已到尽头,涌入的光有些刺眼,她看向杜若泠那张被脂粉饰着红润的脸,只道:“为何不去?”说罢,就要出暗道。
杜若泠本要解释,但见无师心已走在她前面了,她心里倒数三秒,只听一声震人耳膜的尖叫。
果然。杜若泠了然于心。
出了暗道,只见一房内,一老妇人——刘老大娘躺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睁着,嘴角没有血迹,只是脖子上却又那小厮说的勒痕,还有三个小洞,那似被针扎出的三个洞涌动着即将干涸的鲜血。
至于无师心为何尖叫呢?
原是这屋子臭的很,这臭味是从刘老大娘身上散发出的。
而无师心向来有严重的洁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气味将自己包裹着,难堪间,她就要出了这房间。
而杜若泠却往前走上一小步,本淡然的眸子浮现浅浅情绪,她似乎肯定了什么,忽而,她笑了,如此惑人。
她对那掌柜道:“掌柜的,人可要早点处理,如此污秽,怕是会引来邪物。”
药堂掌柜一听,仿若十分信奉鬼神般,匆忙点头道:“大小姐说的是,小的立马将这人埋了。”
杜若泠轻点头,她看向那还在等她的几乎要窒息的无师心道:“走吧。”说罢,杜若泠便挽起她的手,似是亲姐妹。
无师心对她这般亲近有些不自在,但也未推开,心道:我才不是想等你的!只是不想我出去后,你瞧不起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