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温斯言将蛋糕随手放进冰箱,想随便煮了碗乌冬面填肚子。
锅里热水沸腾,咕噜咕噜的制造了整间屋子唯一的声响,温斯言站在灶台前,垂眸氤氲烟雾,思绪沉沉。
心口不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空虚失落感,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那颗心至少有一大半的是空的,跟着记忆一起消失了,又像是那块血肉是被人生生剜走的,所以总是会疼。
温斯言又想起刚才坐在车里的偶然一瞥,想起那女孩唇角轻盈的微笑,叫他生出赏心悦目的好感掺着似曾相识的熟悉,就像身上有块吸铁石,总是引着他不受控制的靠近,甚至逾矩。
水开了的轰鸣声及时将他的思绪拉回来,温斯言放入乌冬面,加上一点洗好的小青菜和番茄,盖上锅盖接着煮。
等待的空隙,他又过去打开冰箱门,拿出那个精致的蛋糕盒,拆开,里头安放着一块小小的黑森林蛋糕,铺着一层黑巧,以车厘子碎草莓干等做点缀,一层奶油一层蛋糕底,甜香四溢,让人食欲大开。
温斯言用叉子戳了一星点放进嘴边,细细品了口,黑巧的微苦掺着奶油的高甜,这种奇妙的感觉温斯言倒还是第一次品尝,竟然不排斥。
不过等再尝试第二口,他就受不了那种过分的甜,本想直接扔进垃圾桶,犹豫之下,还是把蛋糕原封不动的包装回去又放进了冰箱,塞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吃完饭,温斯言洗好碗筷,将厨余垃圾收拾好下楼扔,刚推开门,正好看见有物业工人架着梯子换灯泡。
物业看见他,热情的打招呼:“温医生,今天下班挺早的?”
“嗯。”温斯言点头,微微仰头:“灯泡坏了?”
“是的呢!您这早出晚归的肯定没注意。”物业小心翼翼的旋上新的灯泡,低头看他:“是新来住户发现的,我们赶紧给换上,不然小姑娘晚上一出电梯乌漆嘛黑的确挺吓人的。”
温斯言本想随口寒暄一句就走,听见这话便停住脚步,看了眼对门:“这房子卖出去了?”
他住的小区是一梯两户,新开发的楼盘,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房价比别处高出很多,他对门一直空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想把对门那套房子也买下来,一个人进出清净,不过苦于工作实在繁忙,根本没时间。
“嗯!前几天过的户!你没碰见过?,这户主三天两头往这搬东西,应该最近就要住进来了。”物业从梯子最后几阶跳下来,“这不就刚刚还送东西过来,看样子是蛋糕,应该是家里小孩子过生日。”
“哦。”
温斯言点头,表示不愿意再聊下去,“需要帮忙吗?”他看向笨重的梯子。
“不用不用,谢谢您嘞。”
温斯言住在四楼,他没做电梯,直接走的楼梯,这也算是他工作忙起来唯一的运动方式,扔完垃圾又上来,兜里手机作响。
是温母的,温斯言犹疑之下还是接起。
“斯言,下班了?”
“嗯。”
“晚饭吃了吗?”
“嗯。”
“吃的什么?”
“面。”
温斯言惜字如金,显然地不愿同她说话,温母也不气馁,而是耐心地引出话题:“今天雨琦去给你送饭你怎么不吃?人家小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给你做顿饭,这里头的心意——”
“如果您要是给她当说客的,那我先挂了。”温斯言皱眉,声音冷下去,“我不会跟她订婚的。”
“你这孩子,我没说是让你跟她订婚啊,我说的是人家辛苦做的饭。”温母有些尴尬的找补。
温斯言没言声,沉默的上了一级又一级的楼梯,声控灯在他身后一盏盏亮起。
“好,那你今年24岁,往前25,26,平常工作这么忙,连吃饭都顾不上什么时候有时间找女朋友,你和雨琦是青梅竹马,她是最好的适婚人选!”温母说,“斯言,相信她,雨琦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儿,她会是个贤妻良母的。”
温斯言抬头,看见出口处巨大的4,他呼吸顿了下,径自拐进去。
头顶的灯修好了,将小小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您说她跟我是青梅竹马?最好的适婚人选?你说她心思细腻?会是个贤妻良母?”温斯言输入密码锁,声音笃定,“可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之于我,她就是一个陌生人,你让我不明不白的娶一个陌生人?与其是她沈雨琦,不如让我直接去大街上拉一个就去登记,怎么样?”
“你,这——唉——”
这回,温母是彻底没话说了,被堵得哑口无言。
“挂了。”温斯言说。
“等等,还有一件事。”温母着急道,“老宅要翻新,阁楼和你房间的东西我们都不敢动,你最近有时间的话就回来收拾收拾。”
“嗯。”
“那个还有——”温母似是鼓足了勇气,“你跟哥哥也常联系,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太疏远了。”
“是他躲着我。”温斯言没了耐心,直接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