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坐在餐桌旁,兴奋的看着摆在餐中央的烤鸡,伸手便拿。但随即被莱尔敲了一下。夏洛气鼓鼓的瞪着莱尔,随时准备咬他一口。
莱尔瞥了一眼夏洛,将他赶去洗手。洗完,他要夏洛坐在桌前,向神祷告。完毕,才开始进食。
夏洛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鸡骨头,想将鸡骨头拼起来。他的食量很大,整只烤鸡都消失在他的胃中,而神父只就这清水吃了些黑面包,但夏洛还是很饿。夏洛很疑惑,疑惑自己远超同龄人的食量是为什么,而神父只是笑了笑,告诉夏洛,这是件好事,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夏洛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饥饿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即使整只烤鸡被他塞到胃里,他依然觉得很饿。他向神父抱怨道“为什么我们要把仅有的粮食捐给别人?明明我们自己都吃不饱。”
神父笑了笑:“夏洛,当别人困难的时候,你会不会帮助别人?”
夏洛嘟着嘴,嘟囔道“我会帮助别人,但我不可能让自己饿肚子!如果帮别人会让自己饿肚子,那就让别人去帮忙好了!”随即夏洛脑袋一缩,有些畏惧的看着神父:“神父,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莱尔并没有斥责他,只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夏洛:“自私是人的天性,你这样做并不能算错。是否帮助别人都要看自己的选择,顺从自己内心的决定,才是正确的道路。”他看着夏洛,问:“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你信仰神吗?”
夏洛看到莱尔没有生气,便壮起胆子“因为你才学浅薄,教不了天资聪慧的我?”
莱尔身体一震,笑容僵在脸上。身为前红衣大主教,他怎么可能教不了一个孩子。但他苦笑,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他站起来,背过身去。
“我为神之侍者,侍奉神灵,躬耕世间。践行神之教条,游牧众生魂灵。生源于神,死归于神。吾之一生,皆为神所用。吾之命运,亦由神所定夺。”他用愈发严肃的声音接着道:“但夏洛你不同,你的命运是混乱的。你无法对神献上信仰,自然也得不到神的恩赐。”他喘了一口气,歇息一下“也许有一天,你将也将成为群星中的一员,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他转回身,期望从夏洛的眼中看到什么。
“呼…呼..”
莱尔满脸黑线,**崽子,你敢睡觉?一巴掌拍向夏洛的脑袋。
夏尔捂着脑袋,满脸幽怨的看着神父:“这不能怪我,神父。谁叫你讲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听着就犯困…”
莱尔捂着头,感到无比的疲惫。自己唾沫横飞讲了那么多算是白讲了。他强打精神,对夏洛说:“夏洛,把你的怀表拿出来。”
夏洛,将怀表从怀中掏出,放在手心。这个怀表当初随着襁褓,一起交到莱尔神父手中。夏洛数次想将怀表卖掉换钱。但莱尔让他保存好怀表,也只得作罢。
莱尔看着夏洛手中的怀表,面部流露出怀恋的神情。他严肃的对夏洛道:“夏洛,当初你母亲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今天再给你加一个要求。”
他凝视着夏洛的双眼:“夏洛,你天性叛逆,容易走向歧途。但我相信你的本性是好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恶,当你面对这些恶的时候,很容易迷失在其中。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要堕入黑暗的时候,我希望你仔细思考一下,你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夏洛似懂非懂;“神父是要我心向正义,做个好人吗?”
莱尔笑了,笑的很苦。他看着夏洛,就好像看着当初的自己:“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什么正义可言。真正的正义,已经被埋葬在人类的欲望之中了。至于最好人?这个世界上死的最快,死的最多的就是好人。”他看着窗户玻璃中倒映的自己:“正义的定义是什么?是教条?还是法律?正义不是由这些规定的,他源自人心啊…”他又转头,对夏洛
“心向正义是好的,但你需要认清你自己的正义是什么。”
“你需要心向自己的正义,而不是别人的正义。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哪怕不被世人理解,被世人憎恨,你也要跟随自己的信念,坚定的走下去。”
夏洛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这些话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言,还是无法理解。
莱尔看着夏洛笑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活下去!”莱尔用一种夏洛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夏洛:“哪怕身染污秽,哪怕违背自己的信念,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如果死了,那就什么的都不剩了,什么正义?什么理想?一旦身死,万事皆虚。”
夏洛明白了莱尔说的话,但他不理解,为什么莱尔要现在给他说这些。
他见过同样的事情。那是村庄中一个老猎户做的,做的时间是老猎户临终时,对象是他的儿子。在他眼里,莱尔神父虽然苍老,但身体还算硬朗,并不像快死了的样子。
夏洛的神色在不断变化,这些被莱尔看在眼里。莱尔心中微微叹息,想必夏洛知道了什么,但他已经不行了。7年前灾祸之年,他不仅仅失去了力量,肉体还受到了重创。这些年来勉强恢复的一些圣光全部用在吊命上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恐怕他就要回到圣光之神的怀抱了。如今身边唯一的放不下的就是夏洛,所以在准备交代后事。翡冷翠中圣乔治学院的校长是他的老朋友。因为那个人实在气人,莱尔不想受这个气,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联系过他。不久前他给那个老朋友写了一份信,希望他将夏洛接走,去学院中学习,想必后天就快到了。
至于他自己,他打算就这么死在个村庄中,也免得徒增伤感。
他将夏洛送上床后,自己独自抱着圣经向神祈祷。祈祷夏洛可以平安的活下去。即使夏洛不是神的子民,但他也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孩子。神,将会保佑这个孩子。
大概吧….
夜幕中,群星被阴云遮蔽,冰雪的精灵在天空中欢快的舞蹈。狂风奏响冬夜的欢歌。
这对于人类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莱尔看着屋外的鹅毛大雪,喃喃道:“变天了…”
在里村庄隔一座山的地方,一队穿着黑袍的人正在缓缓前进。领头的人,手中拿着地图。风雪呼啸着,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掀起来。他看着村庄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轻咦一声,发现在地图上还标注着一个小教堂。
教会为什么会在这种鬼地方建教堂?他决定,亲自去探查一番,也许会有什么收获。他露出笑容,兴奋中夹杂着残忍。
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