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东方朔一袭黑色夜行衣,身手矫健地翻墙进入沈清秋的院子,轻车熟路地把沈清秋房中的熏香换成“暗香”。
这套动作,他已经重复做了将近一个月了,从来没有丝毫破绽,可是今夜却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家伙——苏湛。
苏湛今天白日里与沈清秋讨教了修习之道,注意到沈清秋房中熏香的变化,便起了疑心。于是,今夜特地来看看是什么人在捣鬼。
可不,轻而易举便抓到了人。
对方蒙着面,苏湛不好判断,可这身形看着像极了他的师弟——东方朔。
苏湛右手弹出一颗石子,打落对方手中的熏香,然后抽出佩剑,与对方过招。
对方见状,立即拿下缠在腰间的软鞭,注入内力,凌厉地甩向苏湛,欲缠住苏湛的剑。同时,东方朔也在暗恼,一时大意,竟被苏湛打下了手中的暗香。
高手过招,瞬息间胜负已定。
东方朔将带着倒刺的软鞭甩向苏湛执剑的右手。瞬间,苏湛虎口一震,右手似乎失去了控制,剑落地,声音清脆。
苏湛抬眼扫向右手,虎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有三寸长,伤口处不断地冒出暗紫色的血,显然,对方在鞭上涂了毒。
苏湛知道对方之所以能够这么迅速打败自己,并非对方武功比他高出多少,而是对方清楚自己所有的路数。
每当他出招时,对方总能及时应对,并即刻攻击,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王者。
这样的想法令苏湛暗暗心惊。再看向对方满身的戾气和眼中的仇恨,他几乎可以判定这是东方朔无疑。
苏湛开口喊道:“东方朔!”趁机发了个信号。
东方朔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然后笑着扯下蒙面的黑布。他笑得嗜血如妖:“认出我又如何?今夜,你左右也只是个死。”
就让你再垂死挣扎一会儿吧。
苏湛皱眉,他没有想到东方朔竟然是如此偏执的恶魔,更没有想到师尊竟然没有因为他们打架的动静而出房门。
东方朔可能也没有想到,十年前,他认为沈清秋是魔鬼,而十年后,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恶魔。
苏湛忍着疼痛,嗓音有些嘶哑,他问:“东方朔,你对师父做了什么?”
东方朔轻轻舔了一下左手因被苏寨用石子震开“暗香”而受伤的拇指。品尝到鲜血的味道,使他十分享受。他并不急着开口。
良久,东方朔薄唇轻启:“‘暗香’助眠,沈清秋现在恐怕睡得正香吧。”
苏湛闻言,一怔。“暗香”此毒,他曾在古书上看到过,于常人而言,仅有助眠之效,而对巫灵族人来说,则可使其功力全废,重者,伤及性命。
巫灵族,善巫蛊之术,为历朝历代所打压,视为不详、异类。
三百年前,巫灵族的鼎盛时期,他们是王权于无物,是百姓如草芥。随意使用巫蛊之术,造成生灵涂炭的场面。
大厦将倾之际,是如今大秦的开国皇帝秦瑞,以一己之力,将巫灵族几乎灭族,用的就是“暗香”。
为数不多幸存的巫灵族偏居南疆一隅,不敢轻易现身。
大秦传承三百年,始终奉行对巫灵族的“杀无赦”政策,百姓也对巫灵族人大为厌恶,欲除之而后快。
苏湛瞳孔骤然紧缩,一旦师父被证明是巫灵族人,定会陷于众叛亲离的境地,即使师父是个好人,即使师父从未做过坏事,可,世人对乌灵族的成见,极大……
东方朔看见苏湛纠结的神情,肆意笑了起来:“苏湛,就是你想的那样!沈清秋,是巫灵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