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事吧?”斯科特拉下枪的保险,放进口袋里,快步走向绿衣男子。
“应该挺糟糕的。”绿衣男子大口喘气,浑身都血淋淋的。他手臂上至少有十几道划伤,最深的被刀直接刺了进去,险些贯穿整条手臂,还有几条都超过一指深。
斯科特走前两步,从那摊血中捡起卡片。纯白的卡片已经差不多都染成深红了。斯科特翻过卡片,背面写着两个大字。
塞恩。
伤口已经处理完了,手术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毕竟只是被刀刺穿了手。但当医生看见他那像是在猪肉处理流水线上还是禁不住吸了口凉气。
塞恩的出手真是出人意料的狠。让人想起生化危机7里主角被妻子用到刀刺的场景。
“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绿衣男两只手都被包扎了,此时他用两只木乃伊一样的手夹住斯科特的手掌,应该是大概表示握住手掌的感谢。
“斯科特。”斯科特回答:“你呢?”
“我叫克洛。”克洛松开双手,又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要是没有你估计我已经死了,我正在走夜路回家,那混蛋突然冲出来一刀刺向我的头。幸好我曾经当过兵反应快,拿手挡了一下,要不然那一下就会把我杀了。”克洛的眼眉闪烁了一下,很明显他对塞恩的狠毒感到愤怒。
“没事,大家都以为那混蛋是在深夜凌晨才会下手,谁能想到九点他就出来作案。”斯科特拍拍克洛的背表示安慰。
“在这座城市,夜晚人们都不敢出门,更何况是没有人的小巷子。只要入夜,即使七八点杀人,尸体也大多会在第二天甚至几天后才会被发现,不要被麻痹了。”一个明亮的男声在他们背后响起。
斯科特和克洛同时回头,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他含着一根棒棒糖,走姿笔挺,让人不禁想起克格勃的特工。
“你是?”克洛皱了皱眉头。
“一名调查员,调查与塞恩有关的事件。来问问现场的情况。”男人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却没有打开。给两人看了一眼后又收入口袋里、
“请问二位,塞恩行凶的时候有没有戴着手套?”男人问。
斯科特回忆了一下,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应该是没有的。”克洛回忆了一下,他距离塞恩最近,知道的也最清楚,随即他确定地点点头:“没有,他是赤着手的。”
男人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是淡然地点点头:“不出所料。”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卡片,递给斯科特和克洛:“要是发觉了他的动向,记得联系我。还有,入夜建议你们结伴而行。”
没有给两个人答应的机会,也没有问多余的问题。男人已经转身走了,皮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响。他像一把弧线很直的快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斯科特和克洛不禁盯着他的背影。
男人半转头,一字一句地讲:“很感谢你们的配合,我叫埃文斯,希望下次还能再见。”说罢,他走出门口。
克洛和斯科特对视一眼,看向手里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连署名都没有留下。
“现在的调查员都这么孤儿吗?”克洛忍不住挑了挑眉。斯科特耸耸肩,没有发表意见。
威斯克坐在车的引擎盖上抽烟,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倒影。
医院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清脆的皮鞋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威斯克把烟掐灭,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和我的猜想应该没什么区别,塞恩背后有一个团伙,不知道干什么业务。”
“为什么这么讲?”
“塞恩没有带手套,但查证科没有在刀和卡片上取得指纹,说明了什么?”
“他磨去了指纹。”
“没错,如果塞恩只是单人行动就根本没有必要磨去指纹。而且在不创伤手指的情况下磨指纹需要特殊的仪器,这不是一个独狼杀手可以办到的。显然,这背后有一个团伙,说不定…”埃文斯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塞恩不止一个。”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如果他是个独狼杀手就没必要抹去指纹?”
“一个背后没有组织的人即使身份暴露逃亡也是很轻松的,不会牵连任何人,在搜查的过程中更难以进行指纹核对。磨去指纹根本没有必要。而且一个人作案,杀人对他来讲就不是一个‘任务’。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证据消除。自然也不会落下指纹。”
“了解了。”威斯克点点头。
“而且我们也可以排除斯科特是塞恩的可能了。”埃文斯长出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可还有的忙活。”
“医生怎么讲?”斯科特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和克洛肩并肩。
“过几天还要再绑一遍绷带,伤口太多了。”克洛叹了口气:“我下午还在用这两只手打高尔夫,转眼间这两只打杆的好手就全绑上了。”
“确实太嚣张了,不知道他还要杀多少人。”斯科特摇摇头:“现在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会乱套的。”
车转弯,面前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那是别墅区,看起来克洛的家庭也是十分富有。难怪会遇到塞恩。
“要到我家了,要不要住一晚上。”克洛指了指前面的别墅区说。
“不了,我还要回家照顾儿子。”斯科特摆摆手,说起来现在已经挺晚了,不知道查尔斯睡了没有。
告别了克洛,斯科特很快就到家了。反锁了门,大厅里的灯还亮着,不过没有声音,想来查尔斯已经睡了。洗了下身子,斯科特就回了房间。他打开抽屉,将手枪放回去。突然他看到床头柜里有两瓶没见过的东西。
斯科特将瓶子拿起来,瓶子里装的是药,助眠用的。
安眠药?斯科特的睡眠一直很正常,用不到安眠药。他拿起药仔细端详,确实是安眠药。可他什么时候用过这个了?
是妻子之前用的?她之前有失眠?可同床共枕的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斯科特把药放回去,轻轻拉上抽屉。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现在心里更甚。
关了灯,斯科特躺在床上,他把手放在胸前,盖上被子。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晚安,过了许久,他轻轻地说。
“请问有人吗?”十一点整,清脆的男声划破寂静。那是埃文斯,他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他们是来访问被塞恩杀死的人的家属的,当然只有他一个人去,威斯克负责在外面看月亮,或者有紧急情况去支援。从两个人搭档开始,调查的事情大部分由埃文斯负责。而威斯克强悍的战斗力更适合打架。
联邦调查员当然不能是个老大粗的打手,过人的脑子当然也必备。不过有埃文斯在,威斯克的脑子就不这么好用了。
大门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她看起来很憔悴,亲人的死可能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她看了一下埃文斯的脸,这个面孔让她陌生。
“对不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请明天讲。”女人毫不客气地讲,看样子门上有防盗链,埃文斯不能强行进去。
女人见埃文斯没有反应,反手就要关上门,但她拉不动,埃文斯的手牢牢抓住门。
“你要干什么!”女人大吃一惊,神色迅速变为恼怒:“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对不起女士。”埃文斯抱歉地笑笑,从口袋里拿出证件朝女人展开:“我是联邦调查员,很抱歉这个时间来打扰你,我是来问几个问题的。”
说完,他的笑容慢慢收敛:“关于你死去的弟弟。”
气氛瞬间变得凝固,仿佛到了冰点。可片刻,埃文斯严肃的表情消失,换成淡淡的微笑:“还有,如果你要报警的话,不如直接打给我的手机。我很荣幸能要到一位美丽女士的联系方式。”
女人看着埃文斯的脸怔了两秒,叹了口气。然后她点点头,埃文斯听到了防盗链卸下的声音。两秒后大门打开,女人站在一旁。
“谢谢。”埃文斯笑着点点头,然后迈步走进去,女人在他身后关上门。
“为什么不白天来呢?”女人讲。
“喔。”埃文斯停住脚步,忍不住赞叹一声,在进来之前他仔细观察过房子外表,能稍微想象到里面的豪华程度,可进来之后还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房子的设计很独特,像是没有书架的老旧图书馆。一楼和二楼没有天花板隔着,因为二楼的通道是一条长长的圆形回廊,可以直接俯视一楼,两层之间用木楼梯连接。房间都在回廊一侧,天花板则在二楼楼顶,足足有十米高。空旷的大厅像是说话都有回音。全部楼梯和走廊都是木质的,看起来十分复古。
用来开派对应该很爽。埃文斯默默地想,他不自禁地为这家人独特的房屋设计点头。
“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埃文斯抱歉地点头,很奇怪,听女子讲的话,她应该是要睡了,但很多盏灯还亮着。
二楼的一扇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看到了埃文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娜因,这是谁?”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的胡茬很乱,头发也是,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了。但他的眼睛迸射出光芒,炯炯有神。
“埃文斯,联邦调查员。”埃文斯回答,表情尽可能和善。男人的目光像一把锯子,让他很不舒服。
男人露出明白了的表情,点了点头:“希望你们比那群废物警察要有用,找出杀死我弟弟的凶手。”
“莱恩,你不要乱说话。”娜因抬头看向他,毫不客气地讲:“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现在就去。”莱恩抬了抬手,他手里抓着衣服。说完,他向淋浴间走去,娜因和埃文斯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抱歉。”娜因笑了笑:“这是我哥哥莱恩,一直大大咧咧的。”
“没关系。”埃文斯点了点头,指指沙发:“那我们开始吧。”
娜因点点头,和他一起坐下。
埃文斯瞥了一眼桌子,桌上摆着一张证件,上面写着一个人名,不过没有照片。
科罗伊尔·厄尔芬,埃文斯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他想。
应该没有。念头只在脑子里闪过一刹那,埃文斯就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