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高手”温锦正坐在石凳子上,吸溜着面条,听着薛子川讲过去的故事。
说实话,温锦一开始是不打算跟薛子川接触太过的,她不想拉他们下水,而且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温铮,薛子川这些人与她哥哥又是过命的兄弟,难免会看出她的破绽。
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嘛。
比如晚饭没吃饱,薛子川单独给她开小灶,虽然味道不如聂相思做的,但也凑合了。
看着没心没肺的温锦,薛子川重重叹了口气。
“阿铮,我还是觉得你太冒险了,林泊年心狠手辣,若是他发现你在雁回关,一定不会轻易让过你的。”
“放心,我还怕他不来找我呢。”
薛子川盯着温锦,心里头那点怪异总是挥之不去。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道:“虽然我现在算是个废人,但是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将来不管有任何麻烦,你也千万别自己扛着!大不了兄弟豁出这条命,也会保你周全!”
温锦心下微暖,为温铮有这样有情有义的兄弟而感到高兴。
她看着他的右腿,问道:“你这腿,大夫是怎么说的?”
“断了,没接好,就成这样了。”薛子川语气如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温锦却忽然俯下身,卷起他的裤腿,薛子川被吓了一跳,赶紧拽住她,掌下那纤细滑腻的手感让他心肝一颤,薛子川顿觉脸色通红。
“阿铮,你……你干什么?”
温锦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拍开他的手,头也不抬。
“我帮你看看,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
薛子川心里那点疑虑被狂喜冲淡,“你说真的?”
顿了一下,他又苦笑一声,“阿铮,你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又不懂医术……”
温锦面不改色道:“哦,我治腿的时候,那老大夫教了我一点。”
远在月寒山的宋遥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没好气道:“肯定是那个臭丫头在背后念我!”
薛子川被她这样盯着腿,还是有些不自在。
接着火光,温锦仔细检查了一番,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样?”薛子川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能治。”
薛子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失声道:“你说真的?”
温锦颔首,“只不过有点麻烦,而且过程十分痛苦。”
薛子川的腿,也是在虎踞关那一战中伤的,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救治不及时不到位,才导致错位。
想要恢复原样,只能将骨头敲断,重新接上,过程无比痛苦。
听她说完,薛子川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满面红光,激动地点头,“我治!只要能好,什么痛苦我都能忍受!”
他是个孤儿,军营就跟他的家一样,他也想像其他人那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而不是一辈子待在伙房里,日日柴米油盐。
温锦也不意外,道:“现在还不太方便,等过段时日,我再帮你治腿。”
薛子川重重点头,激动的心稍微平复下来。
他能理解,现在确实不是治腿的好时机。只怕如今军中有不少人盯着温锦,他自然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温锦正欲离开,谁曾想溯尧走过来时,正好看见了她,双眸顿时一亮。
“是你啊!”
温锦沉默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冲着他拱手,“见过大人。”
溯尧忙道:“不必多礼。是这样,秦将军还未用晚饭,你再去下一碗面条,就昨晚那样的就可以了。”
温锦:“……”
他还真把她当伙夫了?
薛子川与温锦相视一眼,忙对溯尧道:“大人,她只是新来的士兵,来伙房里帮忙的,不如由小的去给秦将军准备点吃的?”
溯尧摆手,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道:“秦将军吃不惯其他人做的饭。”
伙房内,温锦操着菜刀,剁得乒乓响。
薛子川在一旁添火,低声道:“阿铮,那位大人是把你当成伙夫了?”
昨夜他约温锦见面,正巧看见了溯尧,所以才没有现身,没想到今晚这么巧,又被溯尧撞见了。
温锦面无表情。
亏她还救了秦辞一命,结果那家伙却把她当厨娘了!
完事之后,溯尧端着面走了,温锦跟薛子川告辞,回了营帐,还没踏进去呢,便听见了里面嚣张的调笑声。
“小结巴,只要你大喊三句‘我是猪’,我就把你放了!”
“我……我不!”
“逞什么能呢?你以为你巴结上温铮,她就能保护你呢?”
“你也不看看你这副熊样,话都说不出清楚!”
“还别说啊,看他这细皮嫩肉的,摸起来就跟青楼里的姑娘似的……”
“放……放开我!你们别……别碰我!”
“就碰你了,你打我啊!哈哈哈哈……”
营帐内,司月被人按在床上,两个人压着他的手臂,赵虎则拽着他的头发,口里污言秽语不断,其他人则是坐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
司月被压制着,动弹不得,脸贴着床榻,顿时觉得屈辱万分。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羞辱,他就是不松口,一句求饶也不肯说。
温锦掂了掂手里的匕首,眸光一凛,直接飞射出去,割了赵虎一缕头发,擦过他的脸颊,钉在了他身后的木柱子上。
笑语声戛然而止,营帐内一片死寂。
姜祁收了收脸上的笑,目光不善地盯着温锦。
赵虎摸了一下脸,却沾到了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温铮!”
“叫老子干嘛?”温锦步履懒散地走了进来,眸光微凉,往那押着司月的两人身上瞥了一眼,他们二人顿时觉得心里一慌,不由得松了手。
赵虎愤怒不已,低声吼道:“你竟然敢伤我!你信不信我……”
赵虎突然消了声,只因为那把匕首被温锦拔了出来,正好抵在他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让赵虎双腿发颤。
“你知道昨夜那些云山探子是怎么死的吗?”温锦薄唇微翘,眼里一片寒凉。
“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十几个人,你也想试试吗?”
赵虎脸色发白,牙齿都在打颤。
“你……你不能……”
“不能杀你是吗?”温锦动了动手腕,那匕首立马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动手,一般都是直接杀了了事。”她扬起匕首,拍了拍他的脸,“所以,最好别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