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报告浏览至最后一页。
可见光谱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条基准直线。
肖灼眉头紧锁，单手托腮，陷入深深疑惑：
“光谱数据记录还是什么都没有，可我分明用肉眼观察到了暗绿色光斑！”
他弹了弹打印出来的报告，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遗漏。
......
采集的算力范本太窄？
转换工具信号放大倍率不够？
还是【逐光者】模型无法在现有扫描速率下完成信号捕捉？
“该死，这么明显的绿色光斑！究竟藏在光谱段什么位置？！”
肖灼指骨敲击着额头，调出原始数据，一目十行飞速浏览。
滴答......
滴答......
时间流逝，
电子钟的响声好似被放大了数倍，异常清晰。
不知不觉间，一股热流悄然从肖灼颅顶升起，陡然四散，窜向太阳穴与后脑。
嗡！
热流触发了某个开关，
一道道绿芒闪过视网膜，一声声金属嗡鸣回荡耳畔。
肖灼如遭重击，身子歪斜，险些摔倒，厚厚的原始数据报告啪嗒落地。
瘫软在高背椅上足有八九分钟，他才撑住手肘，伏着办公桌，立起身子。
“又是这种感觉......似乎更严重了......”
肖灼脸色苍白，有几分后怕。
“以后要注意休息，总过度疲劳，搞不好真会猝死。”
他捡起没看完的原始数据报告，锁进文件柜，关闭算法模型，退出加密机。
虽然【逐光者】没有捕捉到新的光斑数据，但肉眼确实观测到了有趣的东西。
也算是有所进展——
肖灼如是安慰着自己。
他伸了个懒腰，打开墙壁上的新闻屏幕，斟了半杯不含酒精的冰镇薄荷酒，缓步走到窗边。
哗啦！
百叶窗被拉开。
站在安联众信总部大楼十九层俯瞰，上京的繁花夜景尽收眼底。
抿了一口薄荷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全身通透。
脚下夜光璀璨，身边明月羞赧。
肖灼双目微阖，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新夏社新海都特别行政区2月1日电：
据此间媒体报道，新海特区代总长，新海议院副议长，名祚集团名誉主席廖承平先生于本月1日晚2时11分于新海中心医院病逝，享年七十一岁。据报道，在他弥留之际，邵怀佐、许陆至、穆戍鸣、臣启诚等都曾到医院探访......
哗！
杯中酒倾洒大半，肖灼怔怔地看着窗外夜光——
亮得惊心，亮得刺目，亮得人一阵恍惚。
廖承平......死了？
“萌芽时代”的开启者，
最后的新海三杰，
竟然死了！
新型蠕虫的扩散，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哒！
哒！
哒！
工作手环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所有在岗中层及以上干部请注意，十五分钟内到总部第一会议室集合。”
“所有在岗中层及以上干部请注意，十五分钟内到总部第一会议室集合。”
......
深夜，3点09分。
安联众信总部第一会议室。
会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六面巨大的落地投屏之下，人头黑压压连成一片，几无虚席。
陆续有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不发一言，神色凝重。
肖灼落半步，和一个安联盈科的高管一同走进会议室，远远和负责会场秩序的老辛交换个眼神，快速找到位置坐下。
隐蔽地环视一圈，除了总部的同事，在座的熟人也不少，都是司局级的人物。
安联系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所辖安联众信、安联盈科、安联新远与安联博方四大行业巨头，又有安联算力研究中心等八家研究机构。
看这阵势，安联系的所有上层干部，只要没有任务在身，是都赶过来了。
“咳、咳，喂、喂，可以听清吗？”
主台上，工作人员做最后调试，随后把话筒扶正。
3点10分，一位中等身材，精干内敛的中年男子阔步走入。
主台上六个董事同时起立躬身，“邵董！”
邵怀佑微微点头。
他目光一扫，脚步放慢地走上主位，没有落座，直接举起话筒，声音异常沉重道：
“事发突然，但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这位安联系的掌舵人顿了顿，眼角微搐，喉咙轻耸，半晌才继续说道：
“深夜劳烦，我先代廖老，感谢各位袍泽。”
邵怀佑说着，面向会场近两百名干部，深深一躬。
肖灼混在人群中，抿了抿唇，强撑眼眶。
“大家都知道，廖老这些年的卓越贡献。不止对我们安联，对我邵怀佑本人，还有列位在座的同事......有教诲、有提携，有指点迷津、有雪中送炭。”
“我提议，在场安联集团全体，为廖承平先生默哀一分钟！”他停了半秒，揩去眼角泪痕，“全体起立！”
现场响起整齐划一地起立声。
肖灼眼闭拢、头微垂，胸口微微一窒。
走好，廖老......
之后的工作会，他若有恍惚。
六组投屏上，显示着各大门户的实时数据监控。
邵怀佑眉宇沉凝，指挥若定。
新型蠕虫【暴躁蝙蝠】以惊人的速度爆发，新海发现数个大规模数据暗涌、电力峰值异常......
安联系全面协同名祚集团，布防核心门户......
今夜的新海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散会，肖灼随着老辛，来到他的办公室。
老辛递过一根，两人点燃，深吸一口，插进烟灰缸。
青烟袅袅。
“老肖，看看这个。”老辛将一份资料推过来，“十分钟前监测部发来的。”
肖灼快速扫过，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算力分析图，眉头不禁一挑。
规整的算力输出矩阵中，时不时窜过几条乱码，在监测系统的标记下，呈现出刺目的血红。
“银型算力矿感染？【暴躁蝙蝠】这么快就传播到上京地区了？”他惊讶道。
“暂时还不能确定，”老辛斟酌着说，“数据不够充分，技术科没敢下结论，不过......”
“谁负责的片区？”
“老刘——”
不等老辛说完，肖灼站起身，扭动几下肩膀，“老刘去了夏西宾馆盯现场，肯定赶不回来，特殊时期，我去跑一趟。”
“这哪儿行，你是副管，怎么还跑外勤！”
肖灼笑了笑，“天天坐办公室，腰酸背痛，出去兜兜风也不错。”
老辛也站了起来，锤了肖灼一拳，点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司水有多浑，兄弟你心里有数。这新型蠕虫来势汹汹，爆发得相当蹊跷，连廖老都......总之，凡事有你盯着，哥哥我才放心。”
肖灼没多说什么，夹起银型算力矿的资料，“外勤流程没变化吧？详细资料还是到达现场前15分钟下载？”
“还是那老一套。”老辛点点头，嘱咐道，“带上陈颖，这丫头经常出外勤，挺利索。特殊时期，如果现场不好控制，直接联系我，千万别逞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