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茶杯，动作熟练地泡了杯清茶，端到了余兮面前。
“大人，喝茶。”哪怕知道余兮没有恶意，但是几乎没有和外人接触过，女孩儿说话时显得依旧有些不安和局促。
纤白漂亮的手指托着茶杯递过来，停在了余兮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进一步。
余兮半倚着软软的靠垫，白皙漂亮的指背撑着下巴，睫毛半垂着。
瞧着女孩儿递过来的茶杯，指尖动了动，接了过来。
微涩的茶水入口，回味是丝丝的甘甜。
“去过东方？”余兮歪着头看女孩儿。
女孩儿稍稍低垂着头，手指揉搓着裙边。
闻言摇了摇头，答道：“没有。”
“茶泡得不错。”余兮又抿了一口。
“谢谢大人夸奖。”听到夸奖，楚辞的情绪明显高昂了一些，抬起头看着余兮，浅蓝的瞳眸里荡漾着微微的光，声音很轻，“大人喜欢就好。”
啧……
余兮别开眼，没有说话，垂下睫毛盯着手里的茶。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
想了想，女孩儿主动开口：“我可以问问大人的名字吗？”
她声音很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余兮的神色，生怕她会生气。
“余兮。”
余兮停顿了一下，红唇微动，道出了自己的本名。
她可以肯定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但自己是如何附身到这具身体上，还有这具身体的一切信息她都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她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余兮大人。”女孩儿喊了一声，细白的牙齿咬了咬唇瓣，问的犹犹豫豫，“您可以教我魔法吗？”
“嗯？”
余兮抬起眸子，问她：“为什么想要学习魔法？”
“因为，因为我，我很崇，崇拜魔法师。”楚辞睫毛微微垂着，颤得很厉害，大概是从来没有说过谎，简单的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余兮也没有拆穿她，把茶杯放到桌上，语调轻描淡写：“我不会。”
“您……”余兮的答案显然出乎女孩儿意料，她有些怔愣，呐呐地出声询问，“您是不愿意吗？”
“我的确不会。”余兮站起身，拿起了桌上放着的古老手札，修长手指翻过一页，白皙莹润的指尖停在了密密麻麻晦涩繁复的文字上面，泛黄的书页衬着女子冷淡如玉的指。
楚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她很随意地靠在桌边，纤细的身姿隐在淡薄的云雾里，整个人冷冷清清，又有些随意散漫，有那么一瞬间，楚辞都要以为她和云雾融为一体，随时可以散去。
“那，您会离开吗？”
少女突然开口轻声问道。
“什么？”手札上记载的魔法古老晦涩，有些复杂，余兮看得有些入神，没有听清楚辞的问话。
“我想问，”楚辞像是鼓起了勇气，往前走了一步，稍稍靠近些，微仰起头，浅蓝的瞳眸漂亮的如一汪潭水，澄澈明净，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不安和惶恐。
“您，会离开吗？我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给您什么，您……”
“不会。”余兮打断了她。
女孩儿错愕了片刻，随即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余兮合上了手札，舌尖顶住了上颚，浓墨渲染过的眸子里是小姑娘弯弯的眉眼，精致稚嫩，像是清晨还未绽放的花骨朵，美好而娇嫩，让人面对她的时候，忍不住温柔几分。
抬手，揉了揉女孩儿柔软的发丝。
楚辞微怔愣，脸颊泛了淡淡的绯色，睫毛紧张地轻颤着，可还是佯装镇定地看着余兮。
“楚辞。”清清冷冷的语调，泠泠嗓音是说不出来的好听。
楚辞下意识抬起眼睫。
余兮的手顿了一会儿，指尖勾着楚辞的一缕乌发往下，划过她秀丽的眉骨，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余兮的身体状态与常人不同，她的手温度很低，偏凉的触感让楚辞的身体微微僵硬。
长长纤细的眼睫不住地颤，睫毛也是柔软的，轻扫过余兮的掌心，有些痒。
“害怕吗？”余兮微俯下身子，微凉的气息洒在女孩儿耳侧。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留在这里，你就不害怕吗？”
女孩儿的纤长的手指搭在了余兮的手背上，温热的感觉和她身上的冷冽对比鲜明。
余兮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放下，稍微低头，安静望着身边略显瘦弱的女孩儿。
“我想让您留下来。”女孩儿说，很认真地凝着余兮，手指还放在她的手背上。
“我和您说过，您是我召唤出来的。”她看了一眼桌上躺着的手札，之前擦掉的那个六芒星的记号似乎依然在那里。
“我不知道为何会将您召唤出来，但无论过程如何，”女孩儿眸光清澈，“我相信，您不会伤害我。”
“余兮大人，我想让您留下来。”末了，她又强调了一遍。
呵。
余兮轻轻嗤笑。
手掌翻过来，轻而易举将女孩儿的小手放进了掌心，玉石般温凉手指包裹住了那小小软嫩的暖热。
她一字一句，清冽嗓音柔缓，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你所愿，乖孩子。”
余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甚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心软。
或许是因为她太可爱了，美丽又可爱的事物总容易给人留下好感。
又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的一番话，不管真假，那着实取悦到了她。
总之，余兮正式在这个古塔里住下。
古塔很高，但是真正可以活动的地方只有最上面的三层，往下的地方早已经被封死。唯一和外界相通的，就只有每层的窗户。
顶层是阁楼，楚辞住在下面一层，余兮便住在了她的对面。
刚开始几天，楚辞还有一些拘谨，在余兮面前紧张又局促，想说话又不敢。和余兮坐在一起，那纤长的睫毛偶尔抬起，又放下，悄悄地瞧她一眼，又飞快地低垂下去，想看她，又不敢看，唇瓣动了下，又抿住，欲言又止。
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之前误飞过来的雀鸟，小心跟在余兮身后，围着她绕，见她看过来，又受了惊似的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