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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启

三月廿九,风和景明。

今日便是天启。

开启天启之前要先祭天。

祭天即与上天对话,是皇帝义不容辞的神圣责任。

人间的帝王要在天帝面前俯首称臣,必须对天帝表示尊敬,必须有一定的礼仪和供奉。

天启即为帝王得到上天的授权来统治万民,并传达上天的意志。

圜丘坛专门用于祭天,台上不建房屋,对空露祭。

在圜丘坛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

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圜丘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满朝文武,身着清一色藏蓝官服,跪在神坛前。

圣上身穿大裘,内着衮服,背后饰有山川日月,胸前盘着一条金色大龙。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神坛上七位着白色僧衣的大师成团而立,手执晨钟暮鼓。

老太监拿着黄色软缎圣旨,缓缓铺展,字正腔圆读着圣旨:

圣上谨遣中书管勾甘,敢昭告于皇帝陈氏。

朕生后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遂平暴乱,以有天下,主宰庶民,今已四年矣。

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朕兴百神之祀,考君陵墓于此,然相去年岁极远;观经典所载,虽切慕于心,奈禀生之愚,时有古今,民俗亦异,仰惟圣神,万世所法,特遣官奠祀修陵。

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老太监读罢,卷好圣旨,弯着腰恭恭敬敬将圣旨捧在手中。

神坛上七位僧人一齐敲鼓。

鼓初严。

鼓再严。

鼓三严。

鼓声止,钟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摇红。

先是迎帝神,乐奏“始平之章”。

圣上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奠玉帛。

圣上到主位、配位前奠玉帛,乐奏“景平之章“,回拜位。

进俎。

圣上到主位、配位前进俎,乐奏“咸平之章“,回拜位。

行初献礼。

圣上到主位前跪献爵,回拜位,乐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然后司祝跪读祝文,乐暂止。读毕乐起,皇帝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行亚献礼。

圣上为诸神位献爵,奏“嘉平之章“,舞“羽龠之舞“。回拜位。

开天启。

圣上手执素白纸张,到主位前跪拜。将手中纸张放入一池清水中。行三拜九叩之礼。

夙元大师挥洒符水在池中。

静候半个时候,等天启现。

圜丘坛上下之人皆是静默,跪拜着等天启出现。

水面突然剧烈浮动,纸张迅速聚成一团,又慢慢展开。

浓墨晕染,醒目可见几行字。

“李家有女,年十有七。与帝同心,佳偶天成。”

圣上见此喜笑颜开。

满朝文武齐声“恭贺陛下。”

夙元瞠目结舌。

心猛地咯噔一沉。

轻轻从池子里取出纸张。

捏住纸张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

这是怎么回事?

……

李府安宁院。

老太太将手中针线放入一旁的箩筐里,抱住猛地扑过来的李容锦,乐呵呵地笑着。

若不是李容锦身量娇小,自己怕是都受不住这一下。

“祖母。”李容锦将小小的脑袋埋进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用有些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头。

“怎么啦?这样急匆匆的。”老太太亲切问了一句。

“我想祖母陪我去玩儿…”李容锦用很响的声音说道。

顿了顿,转身跑去关上了房门。

又跑到祖母身边,用蚊子一般细的声音,压着嗓子道“祖母,我放才去找二姐姐,父亲也在,我听见他们说…”

李容锦说完,眨巴着一双水晶晶的大眼睛望着祖母。

“好。”老太太道了一句,眼里微微渗了些泪,一双眸子显得越发浑浊。

“祖母,阿锦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对待二姐姐不好…”

李容锦见老太太一脸肃穆,捏着杯子的手颤抖着,有些被吓到。

此刻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阿锦是个好孩子。”老太太笑了笑,捏了捏李容锦的小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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