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他们便回了各自的家。
清风小区,林宇鸿开了家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走廊尽头上放置的一张有一米高的长方形红木桌子,上面放置着一盆已经只剩下枯枝的盆栽,放置在盆栽里面的鹅卵石都已经干得发白,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浇水了,也难怪只剩下枯枝。而桌子上方的墙壁却挂着一幅生机勃勃的一枝金黄迎春花开放的艺术照,和枯枝形成鲜明的对比。走廊左边就是客厅,很宽敞,布局很现代化。客厅上方挂着一顶大水晶吊灯,放置在吊灯下方的灰色沙发上坐着一个小西服白衬衫的中年男子。男子脸上虽有着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却依旧挡不住脸庞上散发出来的英气。这男子是林宇鸿的爸爸,叫林恒。此刻的他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闭目着。
林宇鸿看见了,思忖了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即他便径直朝他的爸爸走过去,将手里的要重重地砸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似乎是有意要让他的爸爸睁开眼睛看。
他的爸爸被声音惊了下,睁开眼睛,看了看茶几上的感冒药,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林宇鸿。林宇鸿扔完感冒药后假装在一旁一直咳嗽,似乎是想让他的爸爸注意到自己。
“...你沙发是要用吗?”他的爸爸说:“那我去书房。”
说完林恒便起身从林宇鸿身旁冷冰冰地擦过,朝书房走去。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林宇鸿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低着头,眼睛泛红,嘴唇抽动着,本来苍白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病恹恹。
林宇鸿的爸爸是一所律师事务所的所长,她和妻子白一秋也就是林宇鸿的妈妈很相爱,生下林宇鸿后,两人是视他如宝贝般,很疼爱他,恨不得将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摘下来给他,但是这也只是7年前的事情。林宇鸿10岁那年,他妈妈出了车祸,脑部严重受损,一直昏迷不醒,被医生断定成为植物人,如今还一直躺在医院里。然而,这个车祸,是林宇鸿造成的。
林宇鸿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胸腔里的气颤颤巍巍地呼出去,然后便转身去厨房倒了一瓶白开水放到茶几上,开水一直蹭蹭地往上冒白气。他心不在焉地拆了感冒药盒,将药片取出放在掌心,一口放在嘴里。接着伸手就把旁边还冒着大量白气的白开水往嘴里送,结果被烫得喷了出去,舌头上还留着药被融化而留下苦味。他眉头紧凑,眼睛紧闭着,嘴唇憋着,那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粘上了颗颗晶莹的小泪珠,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这是被药苦得哭了,然而他此刻的内心是真的苦。
张灵婷这边在自己的客厅里和妈妈说了自己这次月考成绩,郑桂花听了可是喜极而泣,抱着张灵婷迟迟不肯松手,有几次都要让她喘不过气来。还硬是给张灵婷煮了一碗鸡汤细面,让张灵婷当做夜宵再吃一次,然后洗碗之类的活都不让她干,自己一个人都包了,让张灵婷回自己的房间躺着早点睡。
卧室里张灵婷摸着有点小圆鼓的肚子躺在床上,想着今天晚上妈妈不让自己干着干那活像护着一个怀胎的人的样子难免地让她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其实她知道郑桂花不完全是因为她这次考了全班第一名而高兴,还有一部分因为她这次能主动将自己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跟郑桂花讲,让郑桂花知道她的女儿在学习上是有为她想的,这便是好的。
“咚咚”张灵婷卧室的敲门声响起,随即便是稚嫩干净的声音响起:“姐姐,我是小明,我能进来吗?”
“可以啊,进来吧!”张灵婷起身坐在床沿。
小明开了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只铅笔朝张灵婷走去。
“姐姐,现在有空吗?我想让你教我写几个字。”
“唔,你想学哪些字呢?”张灵婷顺着小明头上几根翘起来的头发问道。
“我想让你教我你和阿姨的名字怎么写。”小明把本子递给了张灵婷。
“怎么突然想写我们的名字啦,你的名字你自己会写了吗?”
“我自己的名字我会写了,”说着小明就在张灵婷的手上翻开那本小本子,翻了几页眼睛一定停了下来说道:“诺,这是我自己写的,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张灵婷低头看了下,大概有七八行、每行都有5个‘小明’歪歪扭扭地排列着,虽然字体不太好看,但是也能看出是什么字。
“唔...,写得还不错,小明真厉害,都可以自己写自己的名字了。”张灵婷点着头说道。
小明听了,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来,我们去桌上做,我教你写我们的名字。”张灵婷两腿站起来,牵着小明,让他坐在椅子上,将小本子翻开到空白的一页,让小明拿着铅笔,自己则在他旁边抓起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嘴里还念着:
“要这样,横折横竖折弯钩.......”
没一会儿本子上就印上了两行字‘张灵婷’、‘郑桂花’
“好了!”张灵婷松手起身。
小明盯着本子上的字看着,很满足地笑了,但是他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颦眉嘟嘴兀自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有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拿起铅笔就在‘张灵婷’三个字后面添上‘姐姐’二字,一旁的张灵婷看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姐’写完后,正要往‘郑桂花’后面再写些什么的时候小明的笔听了下来。他挠了挠自己的耳腮,抬头问张灵婷:“姐姐,‘阿姨’两个字怎么写呀?”
张灵婷会心地摸了下小明的头,又抓起他的手:“要这样写,首先......”
夜已经挺深了,窗前放置的太阳花都已早早地收起了花瓣进入了自己的梦想,等待着明天的继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