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是十三年后了吗,爹?”沈江泠问,眼含泪光。
“对,今年正好是第十三个年头。”沈文钟答。
“那当年绝色男子说的,那些孩子中的‘他’出现了吗?”沈江泠问。
“出现了,几个月前,金刀门满门在一夜间被灭,而金刀门门主就是当年我们五人中的张肖。
“当爹知道金刀门被灭后,便知十三年之限已到。而在个把月前,爹又收到小胆的飞鸽传书。
“小胆于信中说,王魏在两个月前本要带门下弟子与他会合,共商迎敌对策。可后来却无缘无故失踪。后来,据他门内暗探查访,王魏和众弟子已在途中被杀,但那些未随王魏而去的三水门人却仍活着。信中小胆隐隐担心自己会是下个目标,也来信提醒我注意防备。”沈文钟答。
“爹,绝色男子口中所说的那些孩子中的‘他’,究竟是何人,你如今清楚了吗?”沈江泠问。
“‘他’是谁爹无法知晓,爹只知道,‘他’是十三年前,那些孩子中的一个。而且按爹的猜测,‘他’估计是那些孩子中唯一活着的那个。”沈文钟说的时候神情沮丧,毕竟是他亲手将那些孩子送到了绝地,虽然他只是个无知的侩子手。
“爹的意思是,当年那绝色男子为了培养最出色的杀手,让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自相残杀?从而选出唯一的那一个,就是‘他’了?”沈江泠吃惊道。
“应该就是如此了,毕竟也只有那样,培养出来的,才是最顶尖的杀手。这也最符合绝色男子做事的风格。”沈文钟缓缓道。
“所以爹才和袁姨演这出戏,假意自己恋上他人,负心与娘,休了娘后,好让娘回娘家躲开这场劫难?”沈江泠问。
“对,爹本是如此打算。可爹没想到的是,女儿你会回来。若此时你还在五侠门内,那就不必卷入这场风波了。”沈文钟答,带着满脸的苦恼,似乎女儿的回来让他无法接受。
“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幸好女儿回来了。否则,爹如果休了娘,自己又不明不白的出了意外,你让女儿该怎么办,又该如何想?到时女儿就算想给爹报仇,都没有个方向。”
沈江泠情绪黯淡,尽管此时她已经回来了,但一想到如果不是师门安排她下山,凑巧这日子又是她娘亲的寿辰,她有可能真的会被蒙在鼓里。想到这儿,她就觉得有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女儿,你万万不能怀有报仇的心思,不管这个劫爹能不能躲过。就算爹死了,你也不许给爹报仇,你听清楚了吗?”沈文钟突然十分严肃的说。
“爹,你这让女儿如何做得到。假如真有那一天,女儿死也要报仇的。”沈江泠含着哭腔道。
沈文钟一颗心往下沉,当初不愿让女儿知道真相的原因便是如此,女儿平常看起来随和,但实际上却是个倔脾气,她认准的东西,谁劝也不听。
“难道真没法子了吗,爹,女儿说什么也不会让人来杀了爹爹的。”沈江泠又说,可此时的她,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眼泪,哭了出来。
“女儿,你别哭。”沈文钟心疼的用手擦去女儿的泪水。
他心中有着对女儿无限的怜爱,女儿便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宝贝,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流眼泪。他想了想,最初脑子里的那个想法又浮现出来,他知道也只能这样做了。
于是他轻轻拍打女儿的背,安慰她道:“女儿别哭,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只是这办法需要女儿你去做。“
“爹,你说,只要有办法救爹,女儿赴汤蹈火都不怕。“沈江泠答,虽然眼里还带着泪痕,但脸上已充满坚毅的表情。
“当年,爹知道十三年后,自己会有这场躲不开的劫难,便做了几件事情。
“一是脱离贼帮,带着你和你娘离开了洛定城。
“二是改了自己的名字,后又几经周折,悄悄来到了淮扬城。
“三是来了淮扬城后,爹就做起了商人,再也不在人前显露武功,以免露出马脚。
“四是断了和张肖他们的联系,也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事情。但很可惜,张肖他们后来还是找到了爹,只是爹明确表面不想再参与江湖上的事后,他们才不再来打扰。
“虽然爹明白做这几件事作用不大,但爹也不想就这样认命,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当然爹一开始要做这些事情,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厌恶了江湖上的日子,只想带着你和你娘过普通人的生活。“沈文钟感慨道。
“爹,你说的这些女儿知道了,但爹还没说要女儿做什么事情呢?“沈江泠追问。
“女儿别急,听爹把话讲完。当年爹在辗转到淮扬城的途中,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爹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四岁多的时候,爹曾带着你和你娘在西凉城住过一段日子。”
见女儿摇头,沈文钟便心中有数的继续道:“你不记得也是正常,那时候你年岁还小。爹那时虽然想着离开中州去往东洲。但假若直接往东行,很容易就会被人寻出足迹,所以爹就先带你们去西边的西凉城,再改道前往东洲。
“而就在我们去西凉城的途中,撞到了拦路抢劫之人。那抢劫的人功夫一般,爹本想出手随便打发掉。可还未等爹动手,就看到路上又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
“那劫匪看又有人来,吃惊之下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来的这两人十分年轻,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柿子挑软的捏,劫匪一看到那对年轻男女,便放下我们转而去拦他们了。
“但劫匪还未走到那对男女面前,就已倒在地下了。
“爹只看到,那位的年轻公子,只是对着劫匪笑了笑。至于他是如何出手的,爹看不太明白。
“那时候爹的武功,已是九阶上的水准了,所以爹明白,这是遇到真的高手了。
“爹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原先站在一旁的那位气质出尘的少女,对着爹宛然一笑,爹就放松了下来。
“很自然的,爹带着你和你娘,和他们道了谢。他们也十分客气,我们彼此客套几句后,便道别了。
“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这只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