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拿在手上时,沈文钟不觉有异;但入口后,便感到阵阵寒气从药丸中传来,宛如嘴里含了冰块。沈文钟心中犹豫,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仍是吞入肚中。
药丸顺着喉咙滚入肚内,沈文钟不禁打了个冷颤。
剩余几人见沈文钟吃了,也拿起药丸吃进肚内。毫不意外的,他们也打了个冷颤,仿佛这是条必经之路。
恐惧让人害怕,仿佛半山之中,前有虎啸,后有狼嚎;可一旦有人先做了表率,恐惧就不复存在了。仿佛一切的恶鬼,只是藏在人的心中。
绝色男子见五人将药丸吃下肚后,便不再看他们,仿佛瞬间就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他缓缓往内殿走去,众人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虚无缥缈的声音。
“优优,剩下的交给你了,我乏了。”
“好的,主人,您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好的。”那面纱女子只要是面对绝色男子的吩咐,脸上永远永远都是崇拜的神情,不管他在不在身边。
而当绝色男子一离开后,她立马就变回了高傲的姿态,仿佛那原先的崇拜,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你们五个听好了,既然吃了药,你们也算是我们‘上元教’的临时弟子了。既然做了临时弟子,你们就得守我们上元教的规矩。
“说起来,我们上元教的规矩只有一条,那便是永远服从主人的命令。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沈文钟这五人在来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上元教,也没听江湖上有谁提起过,很明显这是个隐秘的教派。
但既然面纱女子说了,他们是临时弟子,那么他们也就只能认下了。毕竟在吃下药的时候,他们就做好迎接一切的心理准备了。
见五人回答得还算干脆,面纱女子高傲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又说:“既然明白,那么我就给你们说说任务吧。
“其实这任务,也十分简单。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们一张地图,图上会标有几个红圈,每个红圈代表的就是一户人家。
“你们要做的事情,对你们来讲说不定会格外的顺手,毕竟你们都是夜贼出身。”说到夜贼,面纱女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做贼是件十分丢脸的事情。
而沈文钟只觉心里一惊,毕竟那晚五人在智斗猫妖时,也就自己露了几手暗器的功夫。没想到会被他看穿身份。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绝色男子,想到这儿他不禁对绝色男子的身份更好奇的几分。毕竟是个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的人物。
沈文钟这边在想,那边面纱女子又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到这些人的家里,将他们的小孩给我带回来。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杀不杀人,这些都不重要。你们只需要明白,我要的那些孩子,你们得一个也不少的都带回来。
“另外每户有几个孩子在图下也写的十分清楚,也别想着找别的小孩给我滥竽充数。那些孩子长什么样我可一清二楚。”
我们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任务居然是抓小孩,但我们又无可奈何,毕竟药丸都吃了,做什么已经由不得我们了。
“当然,假如你们表现的足够好,每月除了额内的解药外,主人还允许你们去万卷楼选一本秘籍;又或是去金银庄领一笔赏钱。
“总之只要你们尽心做事,主人也不会亏待你们。而你们所能得到的好处,可要比你们现在想象的要多得多。’那面纱女子继续说着,我们几个听着也渐渐心动了起来,脸色已不如来时那样的难看了。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下去了,外面的侍女自会带你们去原来休息的地方。”说完,那面纱女子转身往内殿去了,只留下我们五人心中五味杂陈。
“爹,后来你真的去抓小孩了吗?”听到这里,沈江泠忍不住开口打断,因为在沈江泠心中,她的父亲是一位慈父。
仁慈的人又怎么忍心让别人家破人亡呢?
沈文钟看着女儿一脸单纯的样子,他心理很不是滋味。
他心里想,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为女儿挡风遮雨。
假如只剩女儿一人,女儿长大了,虽然聪慧,可人心的复杂又岂是聪慧,就能洞察的。倒不如以我血淋淋的过往,来给她上这一课。
“女儿,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很喜欢让爹带你去河西山玩吗?”沈文钟对着女儿说。
“女儿自然记得。”沈江泠答。
“那时候春天到了,你看到满山的花草树木,你开心极了。你摘花、绕树,又偶尔藏在高草里,那些蚂蚱,蝴蝶陪你度过一整个春天、夏天。
“直到秋尽了,冬来了;花凋了,叶落了,草枯了。你哭着问,蝴蝶去哪儿了。那时候爹告诉你,春天到了,蝴蝶就会回来了,可你还是不高兴了。
“现在你长大了,已经明白春来发芽、秋落叶的道理。你再不会因为冬天见不到蝴蝶而不高兴,因为你明白这是天地的规律。
“但人不是花,人心更不像花。人心是复杂的,你见到一个人的时候,你无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和你说的话,也不代表就是他真想表达的。他这一刻做的事情,不代表他下一刻还会继续这么做,人心像海,深不可测。”沈文钟讲了长长的一大串,只是为了引出‘人心像海’这一句话。
“爹,你是想说,你的心也是很复杂的,对吗?”沈江泠道。
“是的,女儿,爹也是人。所以爹也会做错事情。你问爹怎么忍心让别人家破人亡。爹虽然很想给你,你要的答案,但爹不能。”沈文钟说完后,神情黯淡,似乎感觉有些东西要没了。
沈江泠其实在问出口的时候,心中已有了答案,毕竟她一直是聪慧的。但当有些话从父亲的嘴里说出后,她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又觉得眼前的父亲有些陌生。
“女儿,你会讨厌爹吗?”尽管沈文钟知道这不是个好问题,但做为父亲,希望女儿仍在乎他的心,让他不得不问出这样问题。
“爹,女儿说不好,但女儿知道爹是一直爱着女儿的。”沈江泠沉默了半会儿,还是这样说了,因为在她眼前的仍旧是她的父亲。
“那就好,那就好。你就算会因此讨厌爹,也是应该的。毕竟这都是爹自己种的因,本该承受这样的果。”
沈文钟苦涩的笑了笑,又道:”女儿,不提这个了,爹还是继续将事情的末尾和你说明白吧。“
“好的,爹爹。“沈江泠乖巧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