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海一边喝着杯子里的茶,一边和长者聊着天,“大爷,王家现在就只有王公子和你吗?”
“也不是,还有老夫人。不过前几年老夫人病重,少爷就把她送到乡下养病了。老爷前些年就因病去世。”
“那,你们家怎么也没有个丫鬟伺候着?”
“这啊,老夫人去乡下后,少爷就嫌人太多,他觉得不自在,就把所有人辞退了。”只见长者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老夫人没生病的时候,家里还是生气勃勃,现在,也就只剩下我这个糟老头子陪着少爷了。”
“大爷,人少了安静些,估计王公子是想人活的随性些吧。”
说着说着,王元虎就身穿铠甲,手拿头盔回来了。
“善叔,我回来了。”王元虎见大厅坐着叶花海,便把头盔放在桌子上。
“王公子,我家姑娘让我给你送封信,让你明晚到花满楼一聚。”说完,叶花海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王元虎。
王元虎看了看戴着面纱的叶花海,然后打开信封,看完信的内容后,又从新折好放进信封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你帮我给裴姑娘带句话,在下一定去。”
交代完事情后,王元虎把叶花海送到门口,望着叶花海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回到花满楼的时候,花满楼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叶花海低着头,穿过大厅,疾步往裴玉凤的房间走去。
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本来叶花海想低着头,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里。谁知一个身穿襟袍,头发凌乱的男子从她的身后一把抱住她。
“小姑娘,我看看你的脸。”
也许是面纱把脸遮住了,引起了客人的好奇,这可把叶花海给整蒙了。她用内力一把把男子从身边推开,然后又用脚尖把他的小腿一点,只见那男子整个人都跪到了叶花海面前。
“哎呦,小爷我还不信了。”那男子把衣袖往胳膊上一挽,整个人用力把叶花海抱在了怀里。“今天,我就点你了。”
“你走开,走开。再不走,我不客气了。”
面对男子的无理取闹,叶花海有点火。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要把这个人大卸八块,可是现在人多眼杂,自己的身份不便暴露,也只能稍微给他点教训。
只见叶花海一个转身,中指和食指往男子的胸口点了一下,男子就疼的蹲下来捂着胸口。叶花海就借势逃脱开来。
大厅里到处都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没有人发觉叶花海使小心机,都还以为是姑娘们和客人只见的打闹。
叶花海逃跑后,蹲在地上的男子没有大声的吵来吵去,只是魅惑的笑了笑,“有意思。”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花满楼。
叶花海跑到楼上,站在人群中看了看刚才的地方,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在这花满楼,每天都有醉酒闹事的,叶花海见人已经离开,就没有再多想。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按你说的把信交给他了,他说他今晚一定来。”
听完叶花海这样说,裴玉凤算是松了口气。虽然王元虎是裴家军提拔起来的先锋,之前也经常出入裴府,可是裴府抄家也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长时间呆在这凉薄之地,裴玉凤对人性也有着新的体会,就连她对王元虎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来就好,来就好。”裴玉凤把叶花海拉到身边,帮她把面纱揭了下来,“你这要是进了宫,这花满楼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你可想好了。”
“我知道,可是宫里还有人等着我。”叶花海望着窗外,心里的担忧又不免油然而生。
“好了,我不问。你也收拾收拾,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裴玉凤拍了拍叶花海的肩膀,其实她心里也是为叶花海担忧,裴家同叶家都是曾经朝廷的肱骨之臣,虽然两家没有太多交集,可是骨子里的那份情感总会让人产生共鸣。
叶花海听完裴玉凤的话,就自己去里屋。她打开胸口内衣里取出的小包裹,把已经暖热的兵符在手里来回拿捏,然后看了一眼正在梳妆台前描眉的裴玉凤,她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把这块兵符放在裴玉凤这里,麻烦她暂时保管。这次她去宫里是凶多吉少,如果兵符有所遗漏,那必将会天下大乱。如果放在裴玉凤这里,也许会安全些。
叶花海脑子里开始一团乱麻,我几次想开口,可又把话咽回了肚子,如果把兵符交给裴玉凤,那她也会招来杀生之祸。思来想去,叶花海还是决定自己带在身上。
自从上次王元虎来花满楼搜查后,刘妈妈知道了裴玉凤的身世,便再也没有强求她出来接客,只是安排她给一些贵人公子弹琴助兴,而且每次都会询问她是否愿意。
“玉凤姐,你想离开这里吗?”
裴玉凤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当初,她才被流放到这里的时候,她没日没夜都想着离开,可是每次她都被抓回来打的遍体鳞伤。在这里,没日没夜都是煎熬,直到现在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平反裴家的冤假错案。
“我,想啊。可是现在我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身,出去能做什么。”裴玉凤笑了笑,回过头来看着叶花海,“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一身本领,外面对你来说是一片大好天地。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找一个大官,帮我调查当年裴府的冤案。”
叶花海被眼前一个女子的话刺痛的心,她曾经也是一个万人仰慕的大家闺秀,如今沦落到只为平反而活的风尘女子。
“我,我现在也帮不了你平反,如果你愿意出去,我可以带你走。”叶花海有点内疚,她觉的现在自己能为裴玉凤做的只有将她救出去。
“不了,我是罪臣,是被流放的,再说我已经习惯这里了,如若以后你有能力能帮我裴家平反,那才是我踏出这花满楼之日。”
“那好吧,如若以后我还有机会功成名就,我一定不负你之托。”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约定着将来之事,人总是在人生中绝望,又在绝望中重生。人的约定,对于绝望之人无疑只是那份希望,一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