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问原由,便这般痛下杀手,怕是别有他意吧。”郁谨行抹去嘴角血迹,长剑支撑身体,冷笑看着孙系平。方才那一掌若不是用剑挡了一下,现在的郁谨行怕是躺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混账东西!尸傀破土,你却在这里残害同门,今日我必然为宗门清理门户!”孙系平阴着脸盯着郁谨行。身影一闪来到近前,一脚踹在郁谨行横档的剑上,郁谨行再度横飞了出去。
“三年大比第一名?”
“领悟剑意?”
“身怀绝学?”
“天剑林中令我颜面尽失?”
孙系平缓缓的叙述着,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郁谨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凭什么你这般年龄便已达到黄阶中期,而我那时也不过凡阶后期。”
“凭什么你身具两种绝学,手持重器,而我到现在也未习得一种绝学。”
“凭什么郑鹈鹕班里有你这样的天才,而我,却连教习也不是!”
孙系平不再忌讳,眼中杀意不再掩饰。
“就为这些,所以你才想杀我?”郁谨行咳着血,轻蔑地看着孙系平。
“你凭着和郑师兄相比。”
“砰!”
郁谨行再次被踹飞了出去。
“本来还想一剑了结你,现在我要你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孙系平仿佛被刺痛了心事一般,面带狰狞看着郁谨行。
远处,吴承山惊恐的看着孙系平。
这位师兄只怕早就心存杀意,而他既然说出了这些话,待会儿还会放过自己吗?感受着体内严重的伤势,吴承山面色灰败。
“师兄想杀我,可是师弟也不是那么好杀的。”郁谨行颤抖着身躯站了起来。
“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站起来,单是这份意志,师兄都有点欣赏你了。”长剑出鞘,十数丈的距离一掠便过,孙系平一剑向着郁谨行持剑的右手削去,想要断其一臂。
游龙!
隐隐龙吟声响起。
郁谨行身形划出一道淡淡龙影。
流云诀·长风惊云!
一道惊艳的剑光亮起,郁谨行出现在孙系平身后数丈,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啊啊!!”
一道剑痕自孙系平左额一直延伸到腹部。
“我的眼睛!”孙系平捂着染血左眼痛苦的哀嚎着,鲜血染红了蓝白长袍。
“我要你,死得比那些邪宗之人还要惨!我要你,死得你那些被邪宗屠戮的人还惨!”孙系平猛然转过头,身若厉鬼。
郁谨行闻言,身躯一颤。
“碣岩·伏地重剑!”
半空中凝聚出一柄数十丈长的岩石巨剑,朝着郁谨行当头砸下。
“吼!”
苍龙怒吼声传来,
郁谨行身躯黑芒包裹,游移不定,身后龙影宛若实质。
一眼望来,墨瞳,黑芒。
“原来你也是邪宗妖孽,哈哈哈,碣岩·十重重剑!”孙系平狂笑道,配合着染血的模样,令人望而生怖。
十柄岩石巨剑,携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向着郁谨行绞杀而来。
一道宛若云海般的剑气扩散开来,岩石巨剑纷纷破碎。
下一刻,孙系平手中长剑被挑飞。
在孙系平惊惧的目光中,云川剑一剑斩下!
远处,吴承山惊恐的向外爬。
邪宗!邪宗!
这个郁谨行尽然是邪宗之人!
而且,玄阶师兄都被其斩杀了!
逃!逃!
吴承山拼命得向外爬,一道身影挡在了其身前,抬起头,郁谨行墨色双眸是那么恐怖。
“郁谨行,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吴承山哭喊着求饶。
手起剑落,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附近,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咦!”黑影发出一声惊疑,而后转化为巨大的惊喜。
“天生魔躯!”
黑影一闪而逝,直接钻入郁谨行的体内。
双目墨色褪去,云川剑自手中滑落,郁谨行倒地晕厥。
...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自空中飞落。
郑鹈鹕看着满地狼藉景象,沉默。
随后长剑自剑鞘中飞出,剑气延伸数十丈,一剑斩下。
一道近百丈长的剑痕出现在地面之上,郁谨行与孙系平战斗的痕迹,孙系平的尸体均化作虚无。
郑鹈鹕抱起郁谨行,抓着吴承山的尸体,向着龙舟飞去。
...
此一役,百毒门覆灭,门主及数十位门内高层无不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天下震动,正道人士无不振奋。
天明圣山,天明圣殿。
圣殿宏伟,纯白的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令殿内昼夜明亮。
此时,殿首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俊朗男子,身上亦有柔和芒散出,与这殿内光芒融为一体。男子无奈的摇头一笑:“这几个家伙,真是喜欢折腾。明丘。”
“师兄。”殿内一侧,一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应声道。
“我天明是世间第一宗门,这诛邪一事自是不能落了后腿,这事且由你负责,去安排吧。”
“是,师兄。”中年男子微微一鞠,而后离去。
...
阴山,地下。
阴森大殿,阴气弥漫。
殿内,摆放着十数具棺椁。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师兄,想不到你不但活着,还祭成了天尸,不枉师弟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东西。只可惜你就这样被正道给灭了,这可真是要感谢蓝华宗那帮家伙了,哈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在殿内回荡不息。
...
青竹城归来三日后,月峰,月殿。
殿内气氛严肃。
玉阙坐于殿首,四位峰主分坐两侧。
郑鹈鹕、郁谨行跪于殿中。此时的郁谨行身上还绑着绷带,伤势未愈。
“鹈鹕,系平真的是你杀的?”玉阙沉声道,心中却是叹息,这样的景象真是似曾像识啊。
“是,宗主。孙系平辱我,我可以不当回事,但是他想杀我师弟,所以他死了。”郑鹈鹕面不改色。
“请宗主责罚。”
“郁谨行,吴承山是你杀的?”玉阙看向郁谨行。
“是我杀的。”郁谨行应声道,虽然不知道失去了意识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孙系平和吴承山的死,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阿辰,碣岩峰的事情,还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吧。”玉阙又看向江落辰。
江落辰似也想起什么,沉默片刻:“危急时刻,戕害同门,独自逃离,这个吴承山也确实该死。按我蓝华宗规,本是废除修为,永禁绝壁崖,死了也是解脱了。系平之死虽是咎由自取,却终究是我蓝华宗的弟子。郁谨行未听教习指挥,擅自行动,逾越宗规,处置同门,罚其绝壁崖面壁思过三年,郑鹈鹕逾越宗规,处置同门,虽事出有因却免于责罚,罚其石苍山脉狩妖五年,五年未到,不得归宗。”
江落辰看向玉阙:“如此,可否?”
玉阙一愣,神色带着些许复杂:“有心了,那就这样吧。”眼前这两人,都是宗门内最优秀的弟子啊。而那个时候,跪在大殿之上的,又何尝不是最优秀的弟子?
“弟子领命。”郑鹈鹕脸上看不出喜怒。
“弟子领命。”郁谨行跟着道。
“再过些时日是宗门的二十年祭,祭奠宗门英烈。你二人可于祭奠之后,再进行责罚。”江落辰开口道。
郑鹈鹕终于动容,“谢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