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魂站了很久。
似乎有通明的风,从无尽高耸的门间穿梭徘徊,它们透过幸魂的身体,在他的血管里反复激荡,最后融在那红色的血液中,随着心脏的搏击输送,流遍幸魂浑身每一处关节,组织。
这就是,选择么。
终于走到了尽头了啊。
终于看到了门,尽管不知道他们通向何处,是新生亦或死亡。
幸魂还来不及高兴,来不及放松多日来迷茫沧慌的神经。
他站在这一扇扇门前,再次陷入了无休止的沉寂,宛如初见世界的蚂蚁,立于巨树之前。渺小,而恐慌。
....
....
....
是梦也总该有个度啊。幸魂自言自语。
他们还在等我呢,在那个盛夏的夜晚里。
飞舞小姐呢?
是不是她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困境?
是啊。
说不定飞舞小姐就在门后等着我,等着我一起走回去。
可是,她会在哪一扇门后呢,我该往哪里迈步?
那些质疑,思绪,纠缠盘结涌进幸魂的脑子里,在幸魂的识海中左碰右撞,企图寻找到一条光明大道。
.....
.....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幸魂抬起了头。
他猛地踏步,往靠最近的正前方的那扇门走去。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他跑了起来。
“害,管他么天皇老爷的,”幸魂越跑越快,他粗重地喘着气,大口地喊了起来,“就是老子的一个梦而已,我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
....
嗡-----------
随着一道炫目的光影,幸魂越过了那道门,随即无尽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他眼一黑,晕了过去。
......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醒了,你可让老奴好生着急啊。”恍惚间有模糊的人声在耳边响起。
幸魂揉揉眼,眼前的光景逐渐清晰起来,正对着幸魂,充斥着幸魂的视野的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苍老的脸,花白的胡髭眉毛和那双老泪纵横的双眼。
“啊啊,你特喵谁啊。”幸魂惊的大叫,抄起被褥使劲往后推着直到靠在床边的墙上。
“这,这这....”灰衣老者顾不上擦拭去脸上挂着的泪水,瞠目结舌地立在那里,继而转头望向一旁的青衣老者,“仓公,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旁被称作“仓公”的老者停下收拾医药箱的手,抚着灰白的山羊胡须,皱了皱眉头,“看来,公子头部受创,影响到了他的记忆。”
一听此言,灰衣老者脸色惨白,手脚发软险些摊倒在地。仓公急忙上前搀扶,“晏总管无需如此慌张,公子的失忆也应只是暂时,休息几日应会好转。”
幸魂坐在床上裹了裹身上的被褥,听着眼前两个老头的一番对话,感觉摸不着头脑。
环顾四周,房中央檀木桌凳,镂空开合的高扇门以及房门对侧摆放的菩萨的小像以及那仍在燃烧的香。
幸魂使劲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感让他龇牙咧嘴,扯动的面部让他的额头生痛,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去摸,发现自己额头上缠上了一圈圈纱布。
被称作仓公的郎中和晏总管看着眼前窝在床上行为怪异的幸魂,本就年迈的晏总管额头又多了几道深深地沟壑,仓公摇了摇头退了出去。晏总管抬起广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略微整理慌乱的发髻,朝幸魂鞠了一躬,“少爷初醒,已是大欢喜,正值老爷出府未回,却让少爷遭了如此大罪,实老奴之过啊...”话音未然,老人再次流泪,声音颤颤巍巍,“好在少爷还是醒过来了,不然老奴就是死也对不住老爷多年培育之恩啊...”
幸魂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少爷初醒,仍要多加休息,我这就叫丫鬟备些饭菜,老奴这就去准备..”管家拂了拂袖,再拜了一拜,急忙退了出去。
“哎哎..等下..”幸魂举起手挥舞,话还没完,房间已然剩下他一人。
幸魂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屋外阳光透过镂空花纹的雕扇门映射进来,把桌上的瓷瓶中那支牡丹投影到黑褐色的桌上,供台上菩萨神态清美优雅,燃着的香火散发着丝丝烟雾,盘旋飘转徐徐上升,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安详却又光怪陆离。
幸魂掀开被褥下了床,额头的阵痛依旧感受清晰。他环顾了整个房间,随后挪到门前,随着那略显苍久古朴的“咯吱”声,门被幸魂推开了。光亮一下涌进了幸魂的视野,他眯了眯眼随后便适应了。
“啪”幸魂抬起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看来,我真特么成了个公子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