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魂看着手中的苍穹之云剑诀,痴痴地笑着。
还想继续往后翻看,这时候初阳从远处山头升起,将人间第一缕阳光播撒开来,一束光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晃了晃幸魂的眼睛。
幸魂眯了眯眼,抬起手遮在眼睛上,转而他扭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开始它一天的工作。树林开始给这片天地供给氧分。
院中依旧寂静,只有微微清晨的风,拂过院中的那棵梨树,它的树枝轻轻摇摆,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响。
幸魂默默收回了目光,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剑谱,没有再犹豫,直接将剑谱合上,收进了衣服里,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本剑谱就是那老者赠送给自己的,幸魂有些高兴。
但是幸魂也知道不能再在这里久留,父亲的生死还不明,自己必须赶快赶回江州了,不能再浪费哪怕一点点时间。
将桌上那雪白古韵的斩鬼剑云未,插进自己腰上有些不相合的刀鞘里。幸魂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红绳铃铛。
那是.....幸魂感到头一阵发痛。
那是离开虚无第二扇门的时候突然闪出的飞舞小姐,也就是现在世界的晴欲雪那惊恐的脸庞。
这红绳铃铛便是那时候从她的手上脱落而出的。
幸魂握了握拳,手指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红绳铃铛略微坚硬冰凉的触感。
这太真实了。这触感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幸魂,那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晴欲雪的充满绝望脸,并不仅仅只是他的伪妄,那可能是真真实实已然发生了的。
父亲生死不明,晴欲雪那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幸魂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不再犹豫,讲那红绳铃铛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拍了拍放在内衣衬里的那本古旧剑谱,推开了房门。
幸魂眯了眯眼,片刻后便适应了外面已然变得强烈的阳光。
院中空无一人。只有院子角落里笼子里的那两只打着焉的母鸡扭着头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幸魂。
幸魂看着房门仍旧紧闭的正房,想来流月老前辈应该还在安睡。
幸魂默默无言,走到了院中的那棵梨树面前站定。
他看了看随风轻微摆动的梨树的枝叶,目光收敛去了平日里的嬉皮,只剩下完完全全地敬意。
幸魂收回目光,朝着面前的梨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到流月前辈居住的那屋的屋前,同样也鞠了一躬。
紧接着幸魂不再犹豫,转过身,右腿猛地发力,窜出了院子,消失在院外的密林中。
在幸魂离开后,屋子中,坐在藤椅上的老者,唑了一口烟,微微睁开了眼睛,隔空望向幸魂离去方向,流露出了笑容,
“如果这臭小子以后学了苍穹之云剑诀的话,想来也算是我的小师弟罢。呵呵,行将就木的时候却给老夫带来个小师弟,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再次闭上了眼,只留下嘴角依旧扬起的弧度以及屋子里缠绕飘转而上久久不散的烟雾。
进了密林,幸魂便很容易地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成功地迷路了。
片刻后他灵光一闪,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转而他抬起手贴上了一旁那棵上了年份的老树,
嗡——————
手掌和老树树干接触的一瞬间,强烈的精神波动一下子破体而出,荡漾在以幸魂为中心的空间中。
幸魂就这样进入了识海视野中,尽管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原理,不过无所谓了,好比钱一样,不需要知道钱是怎么样经过复杂的过程生产出来的,只要知道怎么花钱就完事了。
网格化清晰的视野顿时覆盖了这一大片密林,幸魂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网格化识海视野的强度范围以及精细度,远比他第一次误打误撞时进入识海视野时候,要强了太多。
心念一动,幸魂脑海中的那一道‘为我导航从我的位置到安湖村的最佳路线’,便倏然覆盖向了这一整个网格化识海视野范围,下一刻,一条黄色的如同细线的烟雾出现在了幸魂的视线中,幸魂的目光随着那烟雾不断前进,直到延伸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幸魂睁开眼,收回覆盖在树干上的手,看向先前的那个方向,身躯发力,全速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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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蛋!先带小姐走!快走!!”粗犷男子朝着后方嘶吼,眼神凌冽凶横,双手持刀,看向前方几个如同行尸走肉的人。
“铁牛哥!”被叫做‘大蛋’的稍微年轻些许的男人,眉头紧皱,原本憨厚的面容已然被愤怒代替,他顾不得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目光灼灼看向挡在前方的那道身影。
“铁叔,要死便一起死在这里,何必苟活。”在大蛋犹豫之间,处在后方被兄弟二人称作小姐的女人说了话,“铁叔蛋叔从小照顾蓉儿,蓉儿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话语平静。女人微微皱了柳眉,一身丝绸蓝衣刚刚好将她绝美的身姿衬托而出,如同出水芙蓉,冰肌玉骨。话语间,只见她持着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了一步。
听到小姐的如此平静的话语,铁牛不由地一愣,旋即心中微微赞赏,果然不愧是上官家的小姐。
“大蛋保护好小姐!就让我的身体作为小姐坚强的护盾。”铁牛没有再反驳上官蓉儿,收敛了原本已经决定慷慨赴死的心绪,此刻冷静了下来。
铁牛微微扭了扭握着刀有些发酸的手腕,盯着前方四道身影,目不斜视。
面前四道身影,如出一辙地穿着黑衣,巨大的兜帽掩盖了脸部,四人站立,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持握着武器。
铁牛看着面前四人,皱了皱眉头,先前他挥出去几刀,绝对是已然砍在了那当中两个黑衣人的要害,可不曾想这四人如同没有痛感不会死亡一样,铁牛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敌人,一时间难以决断。
四个黑衣人沉默着,缓慢而沉默着上前,步调整齐划一,躯体扭曲不堪,乍一看这四人如同木偶戏表演中的四具死气沉沉的木偶。
突然四人加速朝着面前已然负伤的三人冲了过来,在阳光中反着光亮的刀高举过头,向着顶在最前方的铁牛狠狠劈砍了下来。
铁牛心中一冷,有些绝望滋味,生来四十余载,在上官家从砍柴工最终做成了现在上官家的护卫长,铁牛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最终能达到现在的成就,只不过是遭受过无数常人想象的痛苦。
再痛苦的时候都熬了过来,我铁牛又何曾知晓什么叫绝望?!
一抹狠色骤然涌上了铁牛的眼眸。他丢下了握在左手的刀,改双手持刀,那一刻他几乎超负荷地调动了浑身所有的肌肉群,向着面前整齐划一的四人,狠狠地砍出一击横刀!
他想用这一刀,将这四人生生拦腰斩断!!
后方的大蛋和上官蓉儿自然也是见到铁牛完全放弃了防御,用生命去搏的这一刀。
两人顿时大惊,大蛋血涌上头,声音凄厉地喊道,“哥!!!”
此时的上官蓉儿花容失色,先前的平静顿时褪色,一滴眼泪默默地从她的眼角划过,她望着眼前如同末世疯魔般的男人,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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