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又多了两个吃饭的,不过花千到底是个身强体壮,还有一身好医术的年轻人,离开南城,在临近的东城开了一个小医馆。东城有一个大型竞技馆,可以自由报名参加武技比赛,不问出身,不问来历,赢了就又奖金可拿,当然自由度太高,伤残也挺惨烈的。死亡当然也在所难免,不过秉着要钱不害命的原则,大多数胜者还是以把对手打得起不来为底线,当然也有打得兴起,下了死手的。
有胜负当然就会产生赌注彩头,因此博彩业油然而生,最终成为东城老大最赚钱的买卖。那些穷途末路的人;作奸犯科的人;被各方势力通缉的人,在这里可以拿命拼一笔钱财,再寻去路,也可以以此为业,过一时是一时。那些隐匿姓名,藏了身份的人可以在这里对赌输赢,享受一掷千金的刺激。
这样的地方当然医馆的生意也会好一些,虽然每天要看很多被打得血流满面,没了人形的脸,但是挣得钱还是挺多的,因此花家的日子倒是富裕起来。
最初花百不同意花千去东城开医馆,觉得平平安安就是福,靠着百草堂虽然清贫,但是也衣食无忧。东城毕竟太乱,容易惹是非,儿子媳妇刚回来,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家过日子比较好。
花千却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月影几年让他看惯了打杀流血,他没有能力改变云歌的现状,也不能阻止东城的流血,那么在那里开一间医馆,既能救死扶伤,也能增加收入,何乐而不为呢?何况朵朵渐渐长大了,总要为孩子打算一下了。
“南城还能保持多久的平静啊!”花千的感慨让父亲心底也是一顿:南城的老人终究是老了,当年城主手下的三位将军,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位,这位也是年老体衰,等到没的那一天,南城也就乱了,云歌城最后的平静也就不复存在了。
别人都好说,朵朵呢?自己这唯一的孙女,一个天生没有灵源的无灵者,在这个灵气为尊的大陆,如何安稳一生?能有些积蓄总归要活的好一些。想到这些花百也就不反对了。
花千的医馆最初生意并不好,东、南城区离得也不太远,所以每日来回,早上自己带过去要用的药材什么的。后来名声打开了,医馆生意越来越好,花千夫妻也就常驻东城,牛牛每日清晨去送一次药材,就留在那里帮忙到傍晚回来。
日复一日,依旧沉默寡言的牛牛这时候差不多十八、九岁了,长得又高又壮,有三个成人的饭量,也有着五个人大人的力气。花千很喜欢他,觉得这孩子仁义又听话,也没有个家人,就征得他同意收他做了义子。花百也就重新给他取了个大名叫花义。
这年小风和朵朵也已经十二岁了,小风也终于比朵朵高了,细长的身材可以看出以后绝对是个高个子。朵朵随了她母亲,是个娇小玲珑的身材,圆脸大眼,翘鼻子小嘴,出落的精致可爱。
这一年小风的灵识终于稳了,他也终于能感受到,在南山上被灵气冲刷时那种酸爽又疲惫的感觉了。因为从这一年开始,白逹要求他在南山上不能封闭灵识,任由灵气穿体而过,任由灵识被一遍遍冲刷。等到他可以漫山遍野跑上半天,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带着两捆柴下山的时候,白逹终于欣慰的点头:“忍住了南山的吸气引灵的特质,还能灵识不损,说明灵识很稳了,甚至比大多数灵士都要稳,现在应该没有几人可以毁掉你的灵识了。”
“爷爷,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教会学校考级了?”小风很兴奋。学任何东西,能得到专业的承认还是很能鼓舞人心的。
“你又不去上免费学校,也不用领灵士补贴过日子,考级有什么用,凭白让别人知道你的实力。你现在还是要以加强体质为主,身体好了抗揍,不是一招毙命的灵击,你逃跑的机会比较大。”花百笑呵呵的说。
“师兄,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白逹笑话对方。
花百也不在意:“本来就是。想当年,我行走江湖,多少次都是靠着身强体壮,灵活矫健的身形化险为夷的。想当年我一个灵师对上了整整高一个阶的大灵师,还不是安全归来。”
“你那也叫安全归来,灵修毁了一半,断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用一条腿蹦回来的。当时我爹用了多少好药才把你治好,我爷爷藏了几十年的灵药都给你用上修灵识了。”白逹怼了花百两句,看了对当年的事还有点怨念。
“嘿嘿,”花百笑笑说:“师公的药倒是真好用。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还再心疼那些药?其实你现在练得灵药可比师公的强了。”
“我心疼那些药干什么?还不是恼你自不量力。”白逹说了百花,转而看向小风:“你记住做事要量力而为,千万不能盲目逞强,不要学你花爷爷自以为是。”
小风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也不好问,碍于花百在场也不敢称是,只得点头。
“不过他倒是有一句话说的对,体质还是要提上去的。自从当年云歌城和孟放歌一站,各大学校对武技也重视起来了,虽然还是不能和云歌这里相比。这也是我当年带你来这边的一个原因。那把弯刀拿出来,让你花爷爷看看。”
“怎么的,想让我教小风刀?”花百怎么不明白自己师弟的这点心思:“连家伙都置办了。”
“你不是正好会嘛。让别人教还要花钱知人情。”白逹实话实说:“刀也不是买的,之前那边有人送小风的,正好用。”
“师弟呀,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把他当自己孙子待。说实话,要不是他身份太复杂,我都有心让他给我当孙女婿。可惜了,挺好的孩子……”
花百说了这么多,白逹也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师兄,说这么多没用的。就是问你到底是教不教?”
“教当然可以教。你要是出去找人教,还是和我要钱出学费。不过说到钱,你这个光明城的圣医是怎么当的,穷的叮当响,还不如我这个平头老百姓呢。”花百倒不是嫌弃师弟,只是就是论事。
“出了这云歌城,只要是有光明教的地方,吃穿用度就不用我花钱。我又没儿没女,孑然一身,要钱有什么用。”白逹一副淡然的表情。
“你呀!”白逹想说什么,终究觉得多说也没用,最后接着前言继续说:“教他可以,但是我有我的教法。想必你让他学这武技刀法,肯定不光是为了健身耍个花架子。想要真能用得上,就要下得去狠心。你这些年对他是严格,可是从来就没有放心过,他那次上山你不是跟在后面怕出事。这么多年,他除了南山和这前后五条街,那也没去过。师弟呀,我跟你说,你这样护着他没有好处。他这天灵暗夜的体质,群妖乱舞的命格,不是你护着就能护住的。”
“你看出来了?”白逹不可置信的看着师兄。
“我哪看得出来这些,我修的又不是术灵。我是猜出来的,知道前因后果,知道你大概的行事方法,猜出来不难。”花百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此时带着严肃:“师弟,我能猜出来,别人未必就猜不出来。我有时候在想,你说呼延端毁了小风的灵识,未必是歹心。”
“你说的我知道。可是就是不忍心看着他稀里糊涂的活到二十四岁就送死。”白逹叹息。
“其实他在走一条很艰难的路,除非能成为孟不记那样谁也奈何不了的人,否则终究是逃不脱被人摆布的命运。”花百拍拍师弟的肩膀,说:“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到了现在,我只能支持你。所以我要怎么训练这孩子,你不要插手。你同意,我就教,不同意,我也没钱让你找别人教。”
白逹只能笑笑,无奈的说:“你是师兄,你说的算。”
两人说道这里,跑回家拿刀的小风也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造型古朴,有着精美花纹的弯刀。
花百接过弯刀,看了看说:“外形倒是很像。”
白逹问:“像什么?”
“你常年不在云歌,也对刀法武技没什么兴趣,难免不知道。这种样式的刀,都是仿照当年孟放歌的那把断念刀所造。因为这种弯刀更适合近身肉搏,尤其是这刀身上的花纹能给对手造成更大的伤害,也就成为后世练刀客的首选。”说着,花百拿下刀鞘,看到了刀身上的花纹:“咦”了一声,奇道:“这种花纹看着好怪,不像云歌这边的风格。”又用手摸了摸,说道:“材料也不太像云歌这边锻造钢材。”
“也许是外界崇拜孟放歌或者喜欢断念刀的人仿造的呢。”白逹猜测,毕竟孟放歌曾经有着“大陆第一偶像”的美誉,想必是他在云歌以外的追随者仿制的仿品。
“也许,不过这花纹样子好奇怪,不像东原这边会有的。”花百还是有些疑惑。
“孟放歌出身、经历就是个谜,也许他在西荒某个地方时被仿造的,也可能是断念刀是仿造人家的样子呢!你看这刀造型古朴,刀柄上的骨制刀柄晶莹剔透、润白如玉,绝对是多年贴身养成的,所不定是中古以前的东西呢。”白逹接着猜测。
小风第一次知道这刀柄是骨头的,以前他还认为是某种玉石呢。
花百听了点头,不过还是问了:“这刀有没有附加灵气?”
“我测过不是灵器。”白逹回答:“也附加不上灵气,是把普通的刀。”言语间带了可惜之意。
“如果不是灵器,能不能附加灵气都无所谓。”花百解释:“这种武器,离开云歌城的范围,用处都不会大。如果小风用的习惯,到时候凝练灵武的时候照着来一把就行了。你忘了,我的灵武百斩刀就是照着断念刀练得。”
“你的百斩刀是照着断念刀来的?”白逹不可置信:“除了是把刀,我没看出一点一样的地方。”
“灵武这东西总是要有自己的想象在里面。”花百无所谓的说。
“好了。”花百转到正事:“小风,你爷爷说让你和我学武技和刀法,你愿意吗?”
“愿意。”小风点头。
“艺不压身,多学点总有好处。”这话是当年他妈给他报武术班的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