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荣抬腕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有点紧,马上吩咐通信兵联络后队。
负责殿后的是五大队,大队长赵青山,这个半年前还是劳工,领导参加暴动的汉子对劳工很有感情,步话机接通后,立刻迫不及待请示张方荣。
“参谋长,我这里病号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走不动了,能不能再慢点?”
回答他的是张方荣的沉默。
“喂?参谋长你在听吗?”
“不准废话!三小时之内我要看到后队和收容队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死命令!我们必须要为能活下来的人负责!”
赵青山争辩道:“可是如果让他们多休息一天,不少人就能恢复体力。”
“住口!立刻执行命令!”
回答赵青山的是一声不容争辩的怒吼。
怏怏的从便于通讯的山头上走下来,赵青山默默无言,眼睛中噙满了泪水。他知道情况紧迫,劳工队伍不能享有过多的休息时间,但眼睁睁看着不断掉队的劳工,看着他们凄凉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哀求张方荣。
掉队最多的劳工都是最近才从鬼子手里抢出来的,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调养病体,但他们依然怀着巨大的期盼跟随队伍转移。
“走啊!走啊!再走几天就能到安全的地方了,到了地方我请大家睡热炕、白酒管够肉管饱啊!”
一些瘫坐在地上的病员眼神儿一亮,勉强挪动了一下身体,挣扎了一下重又瘫倒,眼神儿重新黯淡下去。
赵青山鼓劲的话语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他们的身体已经灯枯油尽,再也经不起长途行军了。
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对赵青山伸出枯瘦的手臂,声音虚弱的请求道:“赵队长,留一颗手榴弹给我吧。”
赵青山终于忍不住了,俯身背起地上的中年人。中年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道:“我不行了……放下我,你救不完的,让我死吧,运气好的话还能等到小鬼子,咳……咳……我还能换他一条命。”
赵青山不理背上中年人的哀求,坚持着背着他向前走,不出几十步赵青山就感觉到背上一沉,他马上意识到中年人已经“走了”,这是死在他背上的第三个劳工。
赵青山顿时泪如倾盆。
这样的行军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可是不用这样的速度,他们这些人就会被鬼子追上杀掉,全都要死。天杀的曰本鬼子,我****妈!
铁路沿线每隔一公里左右就有一座小型堡垒,每座堡垒里或三个或五个日军哨兵,每座堡垒里都有电话,从沿铁路线布置的电话线路中扯下的电话线飘荡在微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