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是王婆子和宫里的喜公公,王婆子细心勤快也会些功夫,喜公公是宫里的人,宫里的宦官都会一些功夫,特别是那天来的,自己都打听好了,他们拳脚功夫都是一流的,走时她还特意嘱咐了云生一定要低调些,回程途中要坐在车里不要出来露面,一般人看老弱之人就只无甚可图不会有所行动的。
可是·······
侍七真是后悔极了,想要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现在,竟然成了如此结果!
她想要立刻就快马加鞭赶过去!
她想要去看看她的云生是否还活着!
可是,郎君还没回来,她根本就不能出去。
······
郎君终于回来了!
送信的人在第一时间内就把消息送到了他的手上,侍七特地用冰块敷了眼睛出来迎接郎君,她想看看郎君作何反应,是否也像她这般难过,是否也会再度发一场大火然后派出人去寻找凶手为云生报仇。
她在期待着,在渴盼着,尽管她的内心深处知道这是不对的,她竟生出如此邪恶的想法!
然而,一切的期待与自责都成一场空。
她失望了。
前所未有的失望了,郎君平静地接过了信,平静地看完了所有,平静地、一言不发地走回了房中。
一切,如此平常,如此安静,如此的,令人心痛!
侍七当天下午就病倒了。
侍七一不在,王筠也觉得非常不舒服,没人能侍候他像侍七那般贴心,心头本就十分不爽,再加上最近这身边事儿一件接一件,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天快亮时更是头疼欲裂整个人像是快炸开了。
一晚上他这里的动静弄得整个府中的人都睡不好,一会儿要安神汤,一会儿要安神香,天还没亮又要去请大夫。
王家的下人以前一直觉得,能在王家干活儿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然而现在,他们觉得是先前就是把这辈子的福分挥霍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一天天都是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吃不好也睡不好。
……
金乌在东边隐隐探出头来,王筠终于睡下去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爷终于睡了,他们也可以短暂的放松放松了。
不过一小会的功夫,门上就来人了,来的是年前去琅琊游历的弘农王氏子弟,百年前琅琊王家就是弘农王家的分支。
如今这位王氏子弟匆匆赶来,事关两边的事,下面的人无权置喙,不敢将人拦在外边,亦不敢贸贸然进去打扰王筠休息。
管家王渊陪着笑向来人解释,“家主昨日就已外出,郎君远道而来,何不稍作休息。”
王蓬回以一礼,“家主不在筠郎君可在?蓬不欲多扰,实乃急事,不可耽误啊!”
既然是急事,那也没什么了,郎君你就多担待些吧!
王蓬也是一副酸不溜秋的文人模样,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开篇还总进不了正题。王筠本是火急火燎被叫起来的,王蓬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咚”的一声,被他用来提神的一杯茶水重重放在了桌上,“你能说重点不?”
······
“琅琊那边决定决定,琅琊王氏要脱离弘农王氏,自立门户,自行发展······”
王筠瞬间清醒,再次一巴掌拍在桌上,“什么?你再说一遍?!”
极为响亮的一声让王蓬不禁都跟着抖了一抖,他崇信坐稳了身子,只听王筠又道:“琅琊王氏向来依附我弘农王氏,如今不过我二叔走了,居然这么快就想着散了?弘农王氏还在呢,还有我阿兄,再不济还有我,王家还没倒呢!”
“现在不过朝堂上少了些助力,名下各大书院商铺,我弘农下面的子族也不缺人!怎么,大难还没临头就想着各自飞了,找好靠山了?是谁呀?”
王蓬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不太清楚,好像是··是燕地的···”
“每年沾我们的光,钱财,功名,他们不知道占了多少!现在我二叔在地底下都还没把棺材板躺热乎呢,就想着抱别个的大腿了?”
王蓬被他说得极为羞惭,把头都埋到胸前了。
“此乃族中长老意见,在下也曾抗议过,只是无人听取,这才匆忙之中来到京都请二位郎君拿主意啊!”
说完他又站起来行了一礼,“信已送到,在下已全了心中情谊,后事如何乃两家大事,蓬不欲再掺杂,便告辞离去了。”
刚转身,便觉得背后被人一把抓住,王筠略显冷清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先等我阿兄回来,你休息好了再走吧。”
这话听着客气,可能王筠都觉得这是自己平生难得的客气语气了,可是落在王蓬的耳中这就是命令一般了,只得答应。
心中还暗自叹气道,这嫡支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的语气这么富有上位者的气势。
王巳门下的人及其众多,现在却已有极大一部分人放弃了王家,原因也很简单,王家没人入仕,他们无所跟从。
但是更多的人,那天王笈继任家主时都还满怀期望,然而第二日全都和王家划清了界限,只有极少数的人留了下来。那日他们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仍在调查之中。
而王笈,平常重学识,交友或是外面的归隐之人,或是尚未入世之士,他们自认为都是专注于风雅学术,甚是清高,不理会寻常俗物。
其中两事为最,那便是官场事,阿堵物!
时人认为,与他们结交,还有两特点------位高富贵之人结之,乃是清雅脱俗;无甚影响之人交之,便是不务正业。
然而,不管是他们自己的观点还是世人的看法,王笈现下都站在了他们红线的边缘。
而王筠自己,卢兹都被勒令在家不许出门了,还有谁来?
王家一下子就冷清了,就连各地相关的生意店铺也开始遇到各种问题,好多经营多年的管事开始生病,离职,多家百年老店已经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