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假
世界被包裹成白色的海洋，只剩寂寞与你相伴。
“重光中学”在喧嚣与混乱中迎来了寒假，心情郁闷的萧川夹杂在黑色压抑的人群中走到了校园门口，他停留在原地，转身久久注视着这所监狱一般的学校，心中感慨万千。正当他走神的时候，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萧川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严智那张年轻而帅气的脸。
“怎么了，受挫折了？”严智温和地对着萧川说道。
萧川没有诧异此刻严智会来接他，而是低着头说道：“是我没有能力，没有及时制止郑洲的所作所为。”
严智说道：“你身为学生党的一员已经尽自己的努力了啊，我相信如果不是你的原因，这次媒体报道的伤亡人数将会是更多。”
萧川的声音忽然哽咽了：“我憎恨那些作恶的学生，当年我的母亲就是因为去追逐抢她提包的学生而被车撞死的，但是我相信他们之间亦会有改过之心的人，死这么多人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结局啊。”
严智轻轻地抱着萧川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学生党成立的目的正是如此，并不是针对每一个作恶的学生，只要削除他们的头目就够了，剩下的人自然就会被震撼，从而达到倡导社会和平的目的。”
萧川表现得有些绝望了：“但是你也知道，重光中学的军师郑洲是由政府派来的，政府就是希望这所学校越乱越好，从而让社会上的人们达成坏学生不可救药，只能关在这种地方任其自相残杀的共识。”
严智拍了拍萧川的后背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打败郑洲，你跟我到车里来吧，这里不方便讲话。”
萧川和严智走向了停在不远处树林里的黑色轿车……
下午三点的时候，萧川在自己家门前告别了严智，他从书包里面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呼唤着父亲，却没有人答应。他看到堂屋里满地都是父亲丢的杂物，他俯身打扫了起来，一切完毕后他又来到了母亲的遗像前点了几炷香深深地磕了几个头。
萧川来到了自己房间后，却发现自己的房间里面一尘不染，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以前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也端正地摆放在书桌的正中央，他心中默默涌现出一股对父亲的感激。
打理好家务的萧川走出了自己的家门，他向这座城市的中心走去，阴霾的天空被纵横交错的天线割得四分五裂，街道上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们，路边的包子铺散发着蒸腾的热气，小书店里面拥挤着看书的人群，精品店里面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挑三拣四的女生。萧川在一家花店门前驻足了，他走进店里买了一束鲜花然后继续向前走，直到一条马路边停了下来，他注视着这条马路上湍急的车流，仿佛回到了童年，好像看到了母亲追逐抢夺钱包的不良少年，她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留下了稚嫩的自己的情景，然后是疾驰而来的货车，然后是高高飞起的母亲……萧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鲜花摆放在路边就离开了。
萧川来到自己父亲开的那家很小的家具店门口，他看着正在给家具上漆的父亲，他的头发似乎白了很多，皱纹显得愈发深沉，肤色也越来越黝黑。
“爸！”萧川轻轻呼唤着父亲。
萧川的父亲慢慢抬起头，看到寒假回来的萧川说道：“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坐坐，外面很冷，别在外面站着！”
“嗯。”萧川走进了家具店。
“在学校还好么，学习怎么样啊？”父亲轻声问着萧川。
“嗯，学习还不错，学校的环境还可以。”萧川有些汗颜地答道。
“嗯，那就好。”父亲说完就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父亲，那我先回家了，我还有些作业。”萧川想快点离开父亲，他怕说多了就暴露了自己欺骗父亲的事实。
“孩子，你还是没有原谅父亲么？”父亲低着头问了一句。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川转身看了父亲一眼，喉结翻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与父亲相处的日子里，萧川跟父亲话说得很少，父亲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逼着萧川阅读大量的书籍，萧川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看电视和报纸。
这段时间电视和报纸都是关于“重光中学”运动会事件的报道，一次运动会就造成了5死70伤的惨剧，在社会上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同时社会上响起了两种声音，一类人支持政府的做法，让“重光中学”这样的学校继续成立，那些刚刚放出的少年犯是不能回归社会的，他们蔑视法律，他们就应该在没有约束的环境中自生自灭；另一类人反对政府的做法，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权利，他们既然是从少管所放归的少年，就应当作为一个正常的公民对待，不能让他们继续堕落。
不久以后，反对政府的队伍在G国各地开始游行示威，但是反对者必定是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是支持政府的做法的，他们认为自己不能再次受到那些不良少年的迫害，像“重光中学”那样的学校才能最大限度地约束那些刑满释放心存歹念的学生。
新年过后，示威游行的队伍被政府给压制了，大雪纷纷扬扬掩埋了整个城市，萧川穿着黑色风衣孤独地行走在城市五光十色的夜色中，在前方几米左右的巷子里面突然发出一个少女求救的声音。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声音时断时续地传出，巷子口路过的行人却置若罔闻，只有萧川停住了脚步。
愤怒的火焰从萧川的心中升起，他牙齿一咬冲进了黑暗逼仄的巷子。
“你们想对她做什么！”萧川对着巷子里面三个高大的身影怒吼着。
那三个身影转过身来看到瘦弱的萧川说道：“你小子想死么，这么多管闲事！”
“你们三个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萧川怒吼道。
“你小子是哪混的，先吃老子一拳。”那三个人中个子最高的人向萧川猛地挥拳，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声响，那个高个子倒地了。
剩下两个人震惊地说道：“这小子有电棒，我们还是快逃吧。”他们扶起地上被电昏的大个子狼狈地逃走。
萧川径直走向那个蹲在地上受到惊吓的女孩，向她说道：“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那个蹲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女孩说道：“我不敢啊，我怕他们还会抓到我，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萧川想也没想就说：“好的，”然后一把将那个女孩子拉了起来。
他们走到街道上，在五光十色的灯光映衬下萧川发现这个女孩格外美丽，穿着白色的棉袄，修长的腿包裹在很显身材的牛仔裤里面，头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眼睛很大鼻子很挺下巴也很尖。萧川看得有些发呆了，直到那个女孩说：“谢谢你刚才救我，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萧川笑笑说道：“我的名字叫萧川，你的名字呢？”
“雪薇，呵呵。”雪薇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
他们又走过了几条街道，雪薇指着不远的一处楼房说：“我的家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嗯，好的，那我回去了，再见。”萧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雪薇注视着萧川远去的身影，心中涌现出一丝莫名的好感，他朝着萧川的背影大声问道：“同学，你的电话是多少？”远方的萧川没有回话，他掂量着手中刚从黑市买来的电棍消失在大雪弥漫的夜色中。
寒假结束的时候，萧川告别了父亲，再次坐上了通往H市“重光中学”的汽车，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将郑洲给打败，哪怕他背后的支持者是强大的政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