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学里面有个很重要的词汇叫做:犯罪动机。
其实在其他的场景,每个人做事也如此,都有动机,只是自己有没有觉察。
烂先生想要去陪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士去医院的动机是什么?
他起初自我标榜的就是觉得自己心地善良。
可是在此之外,还有别的小期望,那就是能拉近跟这位女士的关系,毕竟她也不丑。
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这点,因为他一不缺女朋友,二觉得就是找备胎也没必要费这么大周折。
可是,如果真的能走近,也可以试试,这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嗖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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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他打开手机,看到那姑娘的信息:约好了我妹妹陪我去医院,就不用麻烦你了,谢谢你。
烂先生看到这儿,心里还有些沮丧。
外来之物,得到不觉得满足的,但是在得不到的时候,常常会感觉失落。
在网上女的是稀缺之物,占有更高的选择权。
这次陪伴,是烂先生一个小小斩获。
现在感觉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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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先生回复了一句,好吧,那我能帮什么忙不?
姑娘接着问:你今天忙不?
哎?姑娘这么问,莫非还有计划?
没事的,今天不是计划陪你去医院么,别的事情都推了。烂先生煞有介事地回答。
其实一个单身汉哪里有那么多事情,工作上虽然上班忙,但是下班了,他是绝对不会多想工作半分的。
姑娘的信息又回过来了:要不,一起吃个饭?我们约的是明天再去,今天没事。
好,几点过去?烂先生从床上翻身起来。
我没事,我发给你地址,你过来了联系我就好啦。
好。烂先生起身打开衣柜,挑了身儿比较精神的衣服。
每次翻衣柜的时候,总觉得就最近穿的一两身还可以,其他好像都已经落伍一个世纪了。
看了下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可以再好点,发型,服饰,还是什么?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
他总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但是有些问题,自己没有成功过,是很难从经历中搜索到有用信息的。
所以遇到瓶颈的时候,需要借助外力。
外力一般就是书籍和过来人。
而提升自己形象的书籍,他的脑海是没有这种书的。
而求助人这件事,他太不擅长了,所以,事情就只能卡在那里。
这就是他的边界,止于熟悉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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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毕,烂先生开上他的黑色Polo,车身不是很干净了,他在小区租了一个车位,室外的,在北方这样的城市里,空气干燥,粉尘乱飞,一天车身就可以画画了,呆够一个星期的,就可以完成一副情景图画了。
车内很干净,跟买车时候差不多的,他不喜欢折腾,所以,一个车内饰也没有添置。
他对车身外面的卫生不是很在意,但是对车内的卫生还是很在意的,如果赶上下雨之类的,脚上的泥巴之类的弄脏了车内,他会在第二天就去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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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外界就是内心的映射,这话在烂先生这里是吻合的,他这种重内而轻外的方式不仅表现在车上,生活中也是如此。
他外穿的衣服可能几天不洗,但是贴身的必须天天洗。
他身体受伤可能不会太在意,但是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会特别注重修复,会通过看书,或者其他的方式来尽快调节。
他不太注重人脉的扩展,但是会对自己个人成长特别关注。
总之,他是一个向内发展的人。
只是他并未深思过这件事情,也并未依此来调整自己的职业方向,他更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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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几乎到达了城市的边缘。
城市的边缘,更像是一个县城,人们的节奏缓慢而粗糙。
他开车到了目的地,看到周边的小店开着,但是门头和门前都是很粗糙,连公路都是坑坑洼洼,裸露土地的地方也很多。
这些裸露在下雨的时候,就会成为泥泞,通常大点的城市,土地是不允许裸露的,要么种草皮或者绿植,要么就硬化或者贴砖了。而这边缘的地方,政策也边缘了。
烂先生找了一个大点的店,停在了它门前的大路边上,拍照发给了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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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蕾丝黑裙的女孩子走了过来,跟相片里差别不大,大眼睛,鹅蛋脸,黑色的大粗辫子扎在后面,脸上露着淡淡的笑,烂先生摇下窗户向她挥了挥手。
坐进车里,姑娘大方地冲他微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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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面对新人,烂先生会装作老成地微笑,装作熟悉地开个玩笑,比如:相片感觉姑娘你挺漂亮,真人比相片还美啊。
几句套路的话完了后,就开始一问一答的形式,如果碰见健谈的,会变成互问互答的。
烂先生最担心的状态是:尴尬。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在陌生人面前会很卖力地找话题。
而卖力这件事是相对的,他卖力的状态,在一个性格开朗的人面前其实也不过是正常状态而已。
然而这对烂先生来说,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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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丝姑娘的性格挺开朗,所以烂先生没有那么累,他们在这个相对破烂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就开始琢磨中午吃什么了。
姑娘的意思是随便吃点就好,不用花费太多。
而烂先生觉得这姑娘的经济是比较拮据的,所以想给她改善下。
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火锅店,在这个区域,算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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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起,他才了解到这个女孩是在工厂做工的,操作机床的工人。
她让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很粗糙,像是常干活儿的那种。
但是她说话却是很稳,倒像是做文字工作的,头脑也很清晰。
烂先生没有考究她讲的信息是否属实,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婚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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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动态所说,已婚,爱人常常需要到外省务工,常常几个月不回来,她在婆婆家和娘家两边来回住。
听到这里,烂先生有些消极地想:那应该会有婚外恋了,至少这个姑娘已经至少一次了。
这个肚子里的可怜的受精卵就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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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先生劝她,要么跟老公出去一起打工,要么让老公回来,在这边找工作。
姑娘叹口气说,这件事探讨过很多次了,不太行的通。
家这边工资不高,而外地,她也不能去,老人们都在这边,在家有个照应。
烂先生还想提建议,但是自己先在脑子里过了下,觉得还是算了,毕竟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了解的,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作多情地总在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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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时候,烂先生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跟情人,这算是分了吗?
分了,最后那天,本来就是送送他,谁知道,他非要在车上...还没做防护,唉...姑娘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我连这次手术都没有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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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烂先生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姑娘,她经济紧张,却谁也没告诉那人,反而选择了自己承担。
他想再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卑微和倔强,他甚至觉得这女孩比他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春秋交际的晌午,他没有任何欲望地与第一次见面的姑娘,在这个火锅店里聊了一个多小时。
姑娘自始至终都是淡淡地微笑,慢条斯理地讲话,包括送她到家告别时的那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