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阁有了大长老蔡堇的命令,无人再来济世堂找麻烦,可平日却是明里暗里地较着劲。为了不被济世堂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医馆压住名头,蔡堇手下的徒弟四处走访,为贫苦百姓免费医治,倒也造福了南华的百姓。
与此同时,大金的新王上带着前来和亲的公主到达南华帝京。
“臣辉和均,拜见皇上!”
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这辉和均是真的诚心献降啊,都自称臣了。”梁台然在陆修身旁小声嘀咕着。
陆修和陆邢交换了一下眼神,顿时明了对方的想法。辉和承就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在他的众多儿子中脱颖而出的辉和均,献降或许是真心实意,但其中定少不了阴谋心机。
“大金真愿献降?”
梁俞絙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激动。多少年了,登上皇位多少年了,为了百姓不被战争牵连,他步步退让却险些丢了南华的江山,终于熬出头了。
辉和均恭恭敬敬地行稽首礼:“臣今日献降属实诚心,臣特意把同胞的妹妹带来南华,为表大金对南华的衷心。”
“臣女辉和颜玉,叩见皇上。”
昔日大金高高在上的王子和王女,今日在南华的朝廷上行最为尊贵的稽首礼,南华的大臣们纷纷抬头挺胸,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梁俞絙皱着眉,辉和颜玉同他最小的女儿一般大,他本就不是贪图情色之人,何况这大金的新王上把自己的胞妹送来南华和亲之举实属奇怪,到底打的什么注意谁又知道呢?便挥挥手,想要回绝,却被辉和均抢先一步。
“臣自知吾妹许给皇上做妃子有损皇家颜面,臣也不敢高攀帝皇之家。吾妹对于陆将军可是十分钦佩,还请皇上准许吾妹嫁与陆将军为妻,如若不成,妾室也可。”
此话一出,朝堂上炸开了锅,谁能想到一国的公主竟是要嫁给南华的一个臣子,还甘愿做妾……
梁俞絙沉默不语。允了吧,看陆修面色铁青,怕是这魔头会闹事;不允吧,大金此次献降将自己的身份放的如此低微,连一国最受宠的公主嫁与将军为妾尚不许可,着实说不过去。
“臣女自从听闻陆将军一举灭了大金十万兵力,便心仪于陆将军已久,今日幸得一见,甘愿嫁为妾室服侍左右,请皇上允了臣女这桩婚事!”
龙椅上的那位左右为难,底下的大臣心怀鬼胎。先前都想让自己的千金嫁入陆家被当众回绝,既然陆修不能成为他们的助力,那今日自然是看好戏了。
“臣之女邓珂芸陆将军瞧不上,这大金的公主给您做个妾,总该配得上吧?”邓述记恨着那日陆修当众驳他的面子,阴阳怪气道。
“比起邓大人的千金,自然是配得上。”
如果说陆修上次的回复是不给邓述面子,那这次就是在当众打邓述的脸。
“你——”邓述恨的牙痒痒。
“陆修,你意下如何?”
梁俞絙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让陆修自己处理。
“臣认为,皇上若想臣死于枕边人之手,大可替臣允下这门亲事。”
“陆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臣妹一片倾慕之心,经陆将军的口竟成了一个心怀不轨的毒妇?”
陆修轻笑,目光略过辉和均,直直地落在辉和颜玉身上。后者猝不及防,慌忙收起了眼中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恨意,低下头作小女儿的娇羞态。
“令尊死于陆修剑下,身首分离,至死不得全尸。成王败寇,你大金来降本无蹊跷,可你身为大金王上,非要把自己的同胞亲妹嫁与杀父仇人,是何居心?回皇上,臣私自斩下原大金王上的首级,违背圣命,是谓大过,但臣自问对南华一片赤诚忠心,罪不至死。且臣身为武将,堂堂南华上将军,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死于一女子之手!”
辉和均眼神晦暗,同辉和承倒没有什么父子亲情可言,一国之主的血脉众多,他并不得宠,而生为王室,也见惯了所谓兄弟争夺王位时阴狠毒辣的手段。他登上这个位置,是踩着异母兄弟的鲜血走上来的,辉和承的死恰巧成就了他,又怎会念着那点可笑的亲情。只是陆修不加掩饰的嘲讽与轻视,险些让他隐忍了那么多年的情绪喷涌而出。
辉和颜玉到底是年纪小,和她的兄长不同,她从小聪慧,深得辉和承的宠爱,当那具无头尸体被抬回大金时,她便恨陆修入骨,为了大金,为了兄长的大业,她愿意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可谁知陆修今日能说出这番话,生生把她强迫自己埋在心底的恨意重又挖了出来。
“皇上,可不是臣不愿娶,您看这大金公主要把臣生吞活剥的眼神,臣真的是不敢娶啊!臣还想留着这条命,替南华征战天下啊。”
梁台然听着陆修这番“真心实意”的发言,笑的左右摇晃,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才收敛了些。
“咳咳,大金的公主嫁给南华一臣子,于尊卑着实不妥,朕年岁已老,入后宫也委屈了这丫头。朕的几个而已,太子和端王已娶正妃,唯有瑞王尚未娶妃,瑞王也到该娶正妃的年纪了,不如……”
梁俞絙可是老狐狸了,三言两语,既给了辉和均一国之君的面子,又替陆修将这事打了个圆场,不过把自己的儿子坑进去罢了。
“父皇,儿臣不愿——”
“臣女不敢——”
两道声音同时打断了梁俞絙的话。
梁台然撇撇嘴,他老子可真是个好皇帝,让他替陆修接这个烂摊子。
“父皇,儿臣还没放下酒楼的那些姑娘们,还不想娶正妃……”
“混账!”
梁俞絙被这一席话气的直发抖,平日里不成器就算了,朝廷上也这般口无遮拦,是成心叫别人看他的笑话。
“传言南华五皇子是个草包,现在看来果真不假。”辉和颜玉心中想到,看向梁台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
“罢了罢了,这事过两年再说吧,若不嫌弃,你可愿做朕的义女留在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