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一早，万抱负出门了。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不管看谁都很顺眼，就连园区里的流浪猫看起来都那么可爱，走出去的时候还一路哼着歌，只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跑调。
他先去物流点给段五爷发了个顺丰快递，然后按照昨天的约定来到了委托人李亭秋的家，也就是勐卯古镇168号95栋联排别墅的3层。
开门的依旧还是保姆小唐，告诉他先生已经在客厅等他很久了。
……
“年轻人，很好。”
寻着声音飘来的方向，万抱负看到一身烟灰色老式中装的李亭秋，正坐在洒满阳光的露台上朝他缓缓招手。
“过来坐吧。”
“老先生早。”
万抱负说着话，就在一张玻璃台面的可折叠小圆桌旁坐了下来。看得出李亭秋老人的身体真的是不大好，在这种暖洋洋的天气里，他坐着一张宽大的轮椅，座垫上还特意铺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这么早过来，估计还没吃饭吧？”李亭秋轻声问道。
万抱负点了点头。
“不过也没事，不用麻烦了。”
“小唐，去给年轻人弄点吃的。”李亭秋神色十分平静，扭头对保姆小唐吩咐道。
“不用了。”万抱负赶忙说道。
“好了，我们聊点正事。”李亭秋轻声说道。
保姆小唐看了一眼就走了。李亭秋坐在那里想了想，拿出他的手机，调出了里面存储的一段视频，放在万抱负的面前。
“给你看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长约三分多钟，里面是一位代理律师和一对七旬以上老夫妇在家中的对话，家居背景是在美国，而且双方交谈时用的也是标准的美式口语。万抱负英语听力不是很好，听的虽然有些费劲，但还是能大概听懂这段视频里的对话。
视频里的这对老夫妇正是李亭秋女儿李婉晴丈夫的父母，而视频里的这位代理律师也正是李亭秋为了追寻女儿下落而特意安排的美国律师杰恩。这段视频是在得到李婉晴丈夫父母的允许后在家中录制的，记录的对话受美国法律保护，询问内容不能涉及个人隐私。由于李婉晴夫妇曾明确表示不愿意透露现在的家庭住址，这在美国法律上是受保护的，因此对话中老夫妇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他们只谈小夫妻近期的家庭情况以及生活，从头至尾都没有透露住址和联系方式。
“这段视频是在今年年初拍的，”李亭秋又拿出几张照片递了过来，“同时寄过来的文件里还有这些。”
万抱负接过递过来的照片。在这时候，保姆小唐端着盘子过来，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仁面放在了他面前。
“我看你还是先吃吧，”李亭秋独自摇着轮椅缓缓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景色说道，“从你昨天和小唐说起你知道我女儿在华盛顿，我就应该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之前相信你，是因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做的决定，我现在仍然选择相信你，很可能就是因为你发现的这个线索。我觉得你可能拥有某种神奇能力，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可能我不该知道的太多，但我想知道在你帮我找到女儿李婉晴之前，还需要我为你提供一些什么。”
万抱负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就是一沉。从这两天发生的各种迹象来看，他面前的李亭秋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不管他是知名画家，还是另有其他身份，都不该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人还有其他异类的存在。
如果没有遇见过李悠然，他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超越人类的种族，还有异类。李悠然是他认识的人中唯一承认自己是异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和他一样能够记忆下昊然蓉月花容月貌的人。然而李亭秋只是普通人，他不应该知道人间还有异类，而系统应该也不会对委托人透露这方面的信息。
“老先生真是会说笑，”听完李亭秋的话，万抱负不禁笑着说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身怀异能的人，那些不过是些媒体搞的鬼，想要博人眼球罢了。我不过就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而已，哪里有什么超能力。”
“我见识过有超能力的人，他们确实存在，”李亭秋背对着万抱负说道，“不过算了，还是聊聊我的事吧。不瞒你说，年轻人，这些年来我一直特别后悔过去做过的那些错事，既对不起我妻子，也对不起我女儿。很后悔在女儿最需要我爱护她的时候，我却一心只想着事业，忘记了一个父亲该尽的职责。导致家庭破裂的一切责任都在于我，可笑的是，等我发现感情的裂痕越来越大，想到尽全力去挽救的时候已经迟到的太晚太晚了。”
万抱负耐心听着，一直等到他说完后才问道。
“那么老先生，你是最近几年才想到去找女儿的吧？”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李亭秋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我先是在各种报纸上，各大网络媒体上发布寻人启事，但是这种办法收效甚微，得到的都是没有价值的线索。直到后来知道了有个神秘的百鬼事务所，就托人在百鬼事务所发布任务，召集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帮我寻找失散的女儿。”
“百鬼事务所？”听到这个奇怪的名词，万抱负很是诧异。
“是的，我也曾去过百鬼事务所一次。只有亲自去了那才知道，这个百鬼事务所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话说到这里，李亭秋停顿了一下，“这个百鬼事务所非常神奇，收费也极其奇怪，他们不收钱币，只收价值高昂的物品，而且聘用的员工都不是普通人，都是拥有各种神奇力量的人。”
李亭秋在这个百鬼事务所发布任务，邀请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帮他寻找女儿。可惜的是他能提供的资料太少，而这世界太大，找一个人犹如在大海里捞针。但在万抱负之前，还是有一个人通过百鬼事务所接受了这个任务，采用不可思议的方法找到了李亭秋女儿住在美国华盛顿的这条线索，所以万抱负并不是第一个找到这条线索的人。
“那么，之前找到这条线索的又是什么人？”万抱负好奇的问道。
“你可能不会相信，”李亭秋说道，“如果我没有去过百鬼事务所，肯定会觉得这件事情的经过十分荒唐。我记得百鬼事务所派来的是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共来过两次。第一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和你一样查遍了我所有的资料，结果一无所获的走了。可他第二次来的时候带了一只两个眼睛一蓝一棕的白猫，那只猫一点不怕人，我总觉得和平时看到的猫有点两样。最让我惊奇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让白猫来查阅资料，看完之后就告诉我，我的女儿在美国华盛顿。当时我将信将疑，就委托一个美国朋友帮我去办这件事，结果证实了我女儿女婿确实住在华盛顿。只可惜我的美国朋友没能说服我女儿，也许因为我前妻的关系，那时李婉晴死活都不肯再见我一面，而且后来又搬了家，以后就再也没能找到有关她的线索。”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万抱负突然问道。
“他叫李惠林。”李亭秋回答道。
万抱负很想问那人会不会是李悠然，但他同时又想起李悠然对他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也许真如他说的那么复杂，既能存在弱小的人类，那为什么就不能存在其他的异类，因为有法则的存在，人类和异类的共存也得遵循法则之下的天地规则而不能随便逾越。这么一来，每一个异类的存在就是一个秘密，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秘密。万抱负觉得李悠然和李惠林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不过他只有把这个疑问留到和李悠然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可能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
李亭秋说着话，看着年轻人一付陷入沉思的模样，过了很久，才见他又抬起头来。
他看着年轻人吃完了早餐，开始着手研究他放在桌上的照片。这是三张在美国拍摄的李婉晴一家的生活照，也是李亭秋收到的最近阶段的唯一几张照片，这第一张是他们三口之家在好莱坞的合影，第二张是在他们家中拍摄的夫妻二人合影，第三张是李婉晴和已经长大的儿子站在一起的圣诞节单独合影。
为了不打扰他，李亭秋摇着轮椅进了客厅，只留下他一个人静静的研究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