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看着苏南风送来的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再等四十年又有什么用呢?”苏南风见她如此,劝解道:“叶秋,无论你们最后要做哪种选择,总得当面说清楚,不要逃避了。”
“好,等便等吧,四年都等过去了,何惧这几天?”叶秋将信收起来,深吸一口气,对苏南风道:“好久没带你习武了,这些日子天也暖和起来了,出去练练吧。”苏南风欣然答应。所幸这易家老宅甚大,正巧有个练武场,二人便相伴而去。
皇宫内,周逸轩拦住了正要去临阳宫的易安:“你当真要为周逸嵩卖一辈子命吗?”
“四殿下,卑职的事就不需您来操心了。”易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周逸嵩如今已落到此地,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呢?你若什么时候想离开这里了,就来找我吧。”周逸轩甩甩袖子,转身回了明阳宫。
易安看着周逸轩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与这位四殿下仅数面之缘,四殿下不但不计较他是周逸嵩的人,还几次三番的帮他,意欲何为?易安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去向皇后禀报周逸嵩在狱中的情形。
孟西洲坐在房中,思考着此案前前后后的线索,突然问了一句:“秦海,你记不记得那日审郑琼时,我说要让他把那合心桃吃下去时他的表情?”
“自然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惊恐至极,就像是......像我们要逼他吃毒药一般。可这合心桃不是百姓们做糕点所用吗?怎会是毒药呢?”秦海此时也发现了疑点。
“走吧,去查查。”孟西洲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秦海也不多问,立马追上。
二人走到附近的村子里,见家家户户都开着大门,邻里之间说说笑笑,村中种满了桃树。风一吹,花瓣纷纷扬扬,当真如世外桃源一般。孟西洲抬脚向村中走去,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南风?叶秋?你们怎会在此?”秦海发声问道。
苏南风与叶秋转身,看到了门口的孟西洲与秦海,院中的老太太笑道:“这是你们的朋友吧,快请进。”
秦海与孟西洲进了门,才看见苏南风与叶秋在学做点心,做的正是桃花酥。苏南风笑道:“我闲来无事,想起前些日子吃的桃花酥甚是好吃,就想学着做做,这才拉着叶秋找到了村子里,来了邓婆婆家。”
“秦海,不如咱们也学学。”孟西洲挑了挑眉,便将袖子挽了上去。“邓婆婆,多有打扰了,小辈愚钝,还望婆婆不要嫌弃。”
邓婆婆摆摆手:“原本就是老身一个人住在这院子中,如今来了你们这么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热热闹闹,老身开心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说罢便教几人做起桃花酥来。
“做这桃花酥啊,要先选那些花瓣饱满、品相好的合心桃,然后将花瓣一片片采下来,研成汁......”
孟西洲突然出声打断:“等等,婆婆您刚才说做桃花酥用的是花瓣,那这花蕊呢?”
邓婆婆耐心解释道:“这花蕊是要收起来埋在合心桃树下的,花蕊有毒,可千万不能食用。”
“明白了,谢谢婆婆。”孟西洲心下已经明白,那人需要如此大量的合心桃,只怕是为了这有毒的花蕊。苏南风发现了孟西洲的异样,便趁着将做好的桃花酥上锅时把孟西洲单独叫到一边。
“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苏南风也不拐弯抹角。
孟西洲倒是对她的直白甚是意外:“何出此言?”
“大人若非是为了查案,又怎会平白无故跑到这村子中来?方才邓婆婆说合心桃花蕊有毒时,我就看到您的神色有变。想必,这合心桃正是大人最近在查的案子的关键线索吧。”
“你倒是畅快,不过你如此妄议公家之事,不怕我讲你抓起来打入大牢吗?”孟西洲佯装生气。
苏南风微微一笑:“大人不会的。我相信大人。”说罢,便转身去给邓婆婆帮忙。
日暮时分,几人一同向孟婆婆辞行,回到了易家老宅。
“爷爷,爹爹,孟伯伯,这是我们几个亲手做的桃花酥,快尝尝吧。”苏南风笑眯眯的将从邓婆婆那里带回来的桃花酥摆在桌上。孟庆川捏起一块咬了一口,十分惊喜:“这可比京城的糕点好吃多了。”
孟西洲道:“那等我们回京城时多带一些。”
“回京城?”苏驰宇不解,“西洲回京是因为公务,庆川并无官职在身,何不在此多住一段时间?”
“对啊,西洲,要回你一个人回,我不回去。”孟庆川也并不想回京,孟西洲整日待在监御处,孟府内又没有可以聊天解闷之人。
“孩儿也就是随口一说。爹你干嘛这么紧张?”孟西洲看着自家老爹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您也不想想,孩儿的公事还未办完,怎会这么快就回京城?”
第二日一早,孟西洲和秦海便拉着苏南风与叶秋去摘了许多合心桃回来,几人合力将花蕊挑了出来。孟西洲道:“秦海,去将陈稚叫来。”
不一会便进来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男孩子,道:“卑职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陈稚,你将这些花蕊带回去,好生研究,务必要弄清楚此物作何用处。”
“是,卑职明白。”那陈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将那花蕊悉数装进去后便退下了。
苏南风颇感兴趣道:“这孩子是做什么的?”
“陈稚,十四岁,家中四代行医,对制毒解毒也颇有研究。四年前来监御处,做了监御使。”孟西洲如同背书一般,立刻就将陈稚的情况说了出来。
“孟大人,你确定你不是在胡说?”苏南风对孟西洲的话半信半疑。
秦海对自家大人投去十分崇拜的目光:“苏小姐,您可别不信。我家大人能将监御处内每一名监御使的简历一字不差的说出来,还有朝中各位大臣及其家眷,大人也是了如指掌。”
“我能记住这些,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可对我最亲的人,我一无所知......”孟西洲暗自叹了口气,被苏南风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不到一天的时间,陈稚便来汇报结果:“大人,这花蕊药性极为奇特,单独使用,可使人出现幻觉,但不致死;与治病良药同时使用,会让病情恢复的极慢;若是与三途花混合在一起,便是剧毒。”
“可有解毒之法?”此物想必就是幕后之人真正需要的东西,孟西洲对此颇为上心。
陈稚摇摇头:“启禀大人,目前存于世的医书上并无关于合心桃花蕊的记载,因此没有现成的解毒方子。大人给我一段时间,我尽力一试。”
孟西洲点头道:“你去吧,但要尽快。”陈稚领命,转身出了门,并未注意到走廊转角处一抹黑影闪过。
屋内的孟西洲勾起唇角:“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