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律师,沐少问你,还想要这样吗?”方助理跟出来,笑着问她。
岑溪扭头看了他一眼,满脸惊恐,就像看到了鬼。
“你们还想干什么?”
“沐少说了,若岑律师真的这么闲,想找他和秦小姐的麻烦,他正好最近也闲,正好能陪岑律师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把人关电梯,怎么捉弄小姑娘。沐少说,他在这方面挺在行的。”方助理走到她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道。
岑溪打了个冷战,抱着双臂,飞快地往前走了。
“岑律师,您的车还在停车场,是不是不开了,要不要我帮忙给你拖回去?”方助理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
岑溪一听,越走越快。
沐秦听了方助理的汇报,手指往秦可可的鼻头上一勾,笑着说:“行了,你休息去吧,给你放假了。”
“好嘞。”方助理一声欢呼。
秦可可捂着鼻头,好奇地问他:“你带着我在街上兜了一个小时了,到底去哪里啊?”
“散散心,最近烦。”他在路边停下,身子往前俯,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好像是这里了。”
“哪里啊?”秦可可也往外看。
外面的楼很旧,应该是上世纪的旧楼了。墙都已经斑驳,防盗窗生了锈。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堆满了东西,偶尔有几家窗台上摆着鲜花,在一片陈旧里伸出几抹绿意。
“谁住在这里?”她好奇地问道。
“常素的继母。”沐秦下了车,把车门一碰,仰头看楼上。
叶靖柃的父母离婚之后,兄妹两个一个跟着父亲,一个跟着母亲,叶靖柃明显生活条件要好,常素的要差多了。他父亲因为想念儿子,所以在这里买了一个又小又旧的房子,每年放假,就会带女儿过来看儿子。他后面的妻子和常素的感情不错,所以他去世之后,常素的继母也来了这里,就住在这地方,常素经常回来看她。
沐秦说完,两个人正好走到了常素继母的房门口。
门旧了,门铃上面贴了一个卡通小熊。沐秦按了一下门铃,从房子里面传出了动听的钢琴声。
“这是叶靖柃自己作的曲,他自己弹的。”
秦可可一下就听出了这琴声出自叶靖柃。
“行啊,这也能听出是谁弹的。”沐秦嘴角抿了抿,抬手拍门。
“谁啊?”里面传来了一把苍老的声音。
门打开了,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抬头看着二人,惊讶地问:“你们找谁?”
“我是叶老师的学生,是罗素的朋友,找您想问点事。”秦可可连忙说道。
“有什么事好问哪,素素都不在了,你们进来吧。”妇人犹豫了半天,还是让开了门。
房子里陈设还行,电器,家俱都是八成新的。墙上挂着罗素和他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罗素笑得很温柔。
“阿姨,罗素去世之前,有没有谈恋爱?”秦可可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啊,就是和一个叫沐秦的谈恋爱……哎,把命都送了。”妇人抹眼睛,指指沙发,轻声说:“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去。”
“伯母,她去世了,您靠什么生活的?”沐秦的视线从照片里收回来,低声问她。
“素素生前存了点钱,我平常自己做点卤菜卖。”妇人倒了茶过来,疑惑地打量他,“你和素素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罗素的去世有点蹊跷,她不应该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患了抑郁症。”沐秦眉头拧了拧,低声说道。
“素素的心一向很窄,她爸妈离婚之后,她就有过一阵子自闭倾向,他爸爸四处带她去散心,靖柃那孩子也常给她写信,给她打电话,她才慢慢好起来。到了这里之后,她能常看到她妈妈和靖柃了,身体也彻底好了。直到那年出去旅游,认识了一个叫沐秦的男人,她就喜欢上了。但素素脸皮薄,不敢去主动找他,就托了朋友去打听沐秦的情况……后来……她的抑郁症突然又开始了,越来越厉害,怎么开解都没有用……”
素素的继母说着,眼眶红了,开始不停地抹眼睛。
“这孩子,若心宽一点,就走不到这一步……多好的孩子啊,人长得漂亮,工作又好,嫁谁不行呢?怎么就念着这么个坏男人?”
“她找谁帮忙打听?”沐秦扭过头,严肃地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素素的继母摇了摇头,叹气道:“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到底是她什么人?”
“我就是沐秦。”
沐秦话音刚落,只见素素的继母眼睛一瞪,抄起了椅子就往他身上砸过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你怎么还敢来?我是找不到你,我若找得到你,我早就去打你了。你不喜欢素素,为什么还要招惹她?她喜欢你,也没有去烦你,你为什么还要嘲笑她?我看你长得也就这样子,我家素素配得上你,配得上!”
继母越哭越伤心,往地上一瘫,哭得老泪纵横。
沐秦被她打了两椅子,肩膀都快裂开了,痛得脸发白。但是现在他挨了打,也不能发作,只能黑着脸躲出去。
“阿姨,你快起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秦可可扶住她,小声劝道:“我们好好说,给素素讨回公道。”
“什么公道,姑娘……你是这坏男人的什么人?你可别被他给骗了。”素素的继母抓住秦可可的手,用力摇了几下。
“阿姨,我们慢慢说,肯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去打听过了,常素在电台很有前途的,怎么为了一个坏男人就想不开呢?我们再好好想想,她还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做过奇怪的事没有?”
“我想不起来了……”继母无力地摇头,指着大门说:“你快出去,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秦可可吃力地扶起她,诚恳地说道:“不然你让我看看她在这里的房间吧,否则我们肯定还会来的。我觉得沐秦是冤枉的,就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冤枉?他是有钱人,怎么会冤枉了。”
“有钱人也不一定就是坏的啊,他爷爷还是老军人呢,打过日本鬼子,这总是好的吧?”秦可可顺着她的逻辑说道。
素素的继母噎了一下,眉头拧了拧,一时半会没能想出反驳的话。
“阿姨,我就看看,有什么线索,不管找没找着,我们都不会再来惹您不高兴了。若素素姐姐的事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们能找出来,也能让素素姐姐瞑目了。”秦可可乖巧地央求她。
素素的继母看了看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指着常素的房间说:“她生病之后回来住得才多一点,以前都住在她自己的房子里。喏,就是那间,你进去看吧,不要随便碰她的东西。”
秦可可连连点头,跑进了常素的房间。
常素的房间和她在新小区的那套房子陈设差不多,桌子上摆着她的相框,还有小绵羊玩偶。床上的寝具都是天蓝色的,上面飘着白云。
她拿起相框看了会儿,小心的拉开了抽屉。抽屉里摆着很多药瓶,都过期了。有抗抑郁的,也有治感冒的,还有维生素。最里面有个小盒子,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拧了拧,上面是英文字母,但她认出这是一盒治肝病的药。她摇了摇盒子,发现还有一片药。盒子上写的量是十二片。
常素有肝病吗?怎么没有听她说过?她把所有的药瓶的药,都取了一颗出来,用手机拍好照片,记下药名,分别用纸包好。
“阿姨,我们走了,你相信我,沐秦是好人。”她走出来,安慰了素素继母几句,出来找沐秦。
他正站在楼下甩胳膊,那两椅子打得真不轻。
“你没事吧?”她跑过去,小手在他的肩上揉了几下。
“没事,我们走吧。”沐秦拉开了车门,用力拍了拍肩膀。
上了车,秦可可把拿出来的药片给他看,小声说:“没听说过她有肝病,但是她在吃护肝的药。我把药都拿出来了,你看看。”
沐秦拆开那颗护肝的药片,瞄了一眼,直接说道:“拿去化验一下就知道了,我们去医院。”
“我能去看看叶老师吗,可以问问他,常素有没有肝病。”秦可可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
“想看他怎么样了就直说,什么问常素。”沐秦没好气地扫她一眼,直截了当地回她,“不能去。”
秦可可瞪了他一眼,往后一靠。
沐秦关系多,到了第一医里,直接去了化验室。把药片递给药剂化验师,他只闻了闻,在手里掂了掂,就笑了。
“这不是肝病的药,这是日本产的一款事后药,有一年闹出一些事故,打了官司,也是我做化验的,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什么事后药?”秦可可好奇地问道。
“就是事后用的避孕药。”化验师笑呵呵地把药片递还回来,小声说道:“沐少,让你的女朋友少吃这个,这个伤身。那年的官司,就是因为有一个女孩子吃了这个,导致经期时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