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过早饭,江门弟子已按照昨日安排各自忙去了,祁玥和独孤祥一同去了‘金门客栈’,昨夜情况有变.....
昨日,小玄和祁原进了房间后,小玄便打开司马大师的画作看了看,起初只是觉得奇怪,看了许久也未看出端倪,祁原便喊他快些睡,明日还要早起。
“阿原.....这后面好像有东西。”小玄盯着画出神道。
刚躺下的祁原便坐了起来,走到桌旁,去看小玄手里拿着的那幅画,并未瞧出什么,问道“什么东西,我怎么没看到?”
“这幅画的是庐山晨景,烟雾朦胧,仙气缭绕,但你看这块儿,有点泛黄......”
祁原凑近一看,小玄指着的主峰腾起的烟雾处,的确有方正大的地方是泛黄的。“难道这画里还能藏东西?”
小玄又左右扒着画作看了两眼,发现这幅画是双层画纸,由画杆牵制在一起,上下两端又用胶水糊了起来,只留中间一点缝隙儿,两层犹如一层,若不仔细看,并瞧不出来。祁原找来剪刀,将剪刀伸进小小缝隙里,上下晃动,将缝隙扩得更大些,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藏着一张折起来的信纸。
小玄打开信纸一看,脸色微变“这是‘高佻’写给他的回信。”
祁原一时也有些惊,高佻的案子三年前惊动整个大凉,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前吏部尚书高佻因受贿卖官至安阳府尹魏光,魏光治理安阳无能,受灾惨重,国家受损白银万两,粮食产量急剧下降,后被问斩。经大理寺少卿周严凝查处,高佻多次受贿,卖官至十五人,不顾国家社稷,举无德无能之人,弃国之安宁之不顾,抄家被斩,株连九族,头颅悬挂菜市口八十一日,以示警醒。
信中主要提到了朝中空缺的吏部侍郎已有人补,叫他不要在打这心思了。
“看来这方与正当初是想贿赂高佻争吏部侍郎之位,不过吏部侍郎当时已经有人顶上了。”
“当年高佻一案可是惹怒了皇上,皇上下令彻查所有官员来历,科举之路当年也是异常艰难,若是让圣上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给他写信,必然会大怒。”
两个人商量一番,将这事告诉了祁玥......
祁玥和独孤祥进‘金门客栈’时,正见段琮坐在一楼吃面,见了她笑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如此光明正大,不怕官府的人来抓你吗?”
“他们抓不住我。”段琮得意的看着她。
刚说完,便从外面来了三个提着大刀的官兵,掌柜的见了吓得迎上去问道“官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回道“抓蓝衣大盗段琮。”说完又拿出一张画像问道“举报段琮,大人重重有赏,你们有人见过他吗?”
掌柜的刚想摆手回道没有,祁玥便将手扬了起来,冲那官兵道“他坐在这里吃面。”
这话引来客栈所有人的张望,有人喜有人忧,喜者乃那几个官兵,忧者乃正当事者段琮,他冲着那几个官兵笑道“官爷,你们别听她瞎说,我怎么会是段琮呢?”
官兵看着他,又和手中的画像对比一番,指着他道“他就是段琮,给我抓住他。”他话未讲完段琮便放下碗筷闪出了客栈。
“别跑.......”这阵势惹得店内的几个人也追到了门口看热闹。
不知是饿了还是楼下的动静,还未等祁玥向那掌柜的打听,王权便从楼上下来了,见了她问候道“祁姑娘......”
“王大人,我有要事同你讲,还请移步楼上。”祁玥说道。
王权点点头,引着祁玥独孤祥二人上了楼,只走到一半,客栈又进来一人,吓得那掌柜失了半条魂,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你你.....”
段琮安慰道“你别怕,我不偷你店里的东西,他们也抓不住我,你就当没看见我。”他刚出了客栈后,往前跑了不到一里便将那几个人甩开了,又折返回来。见祁玥等人要上楼,他也跟了上来。
“真是恩将仇报,我昨日还帮了你。”段琮无奈啧啧叹气。
祁玥轻笑道“我向来这样。”说完便跟着王权进了房间,将方与正藏药材之事并将小玄发现的高佻的书信给了王权,王权见了也是一惊,虽方与正做渝州刺史这几年并无作为,不过当今圣上圣明,国泰民安,所以他也只认为方与正并无大才能,但并未想到他如此胆大敢私扣药材。
“若圣上知道,必然龙颜大怒。”
“对,这件事还需王大人出面,传书圣上,方与正私藏药材我并未找到证据,但渝州百姓的病情耽搁不得,而这件事若真惹得圣上大怒必然会下令彻查,查处方府,这样再找个契机引出药材之事,所以还请大人今日就要出城。”
“恩,祁姑娘心思玲珑,想的周全,我这就收拾行囊,回富县取官印,写奏折上书。”
“大人,这是独孤大哥,他护送大人出城。”因这信件是从方与正的画卷里找出来的,而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方与正可能会下令搜索,为了万无一失,需要将王权安全送至富县。
渝州城北,仍旧是重兵把守,封锁城门,能进出的除去有方与正的文书外便只有染了瘟疫死去的百姓了。
独孤祥戴上面纱,推着一辆死人车跟在后面排着队,等着一一放行,今日不同往日,那为首的官兵对每个来往的人都要检查一番。
“面纱摘下来。”
独孤祥摘下面纱,那官兵将他和手中的画像比对一番,摆手道“走吧。”他刚走两步,就被另一个官兵叫住了脚步,“站住,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官爷说笑了,我一直在帮着往外拉死人,走的多了官爷自然见我眼熟了。”独孤祥低头弯腰笑奉承笑道,这人便是当初进城时查看他们货箱的那人,只不过今日轮了班,不是他主查。
“是吗?”
“是,是。”
“车上的人是谁?”
“刚死的,是个男人。”独孤祥解释道。
大杜略疑惑的看了独孤祥一眼,又盯着车上蒙着白布的人,问道“为何他要遮起来?”其余的死者,皆是面朝天被推了出去,只有这个人全身蒙着布,自然引起了大杜的疑问。
“长官,他毁了容,见不得人,这才遮了起来。”
“掀开我看看。”
独孤祥犹豫片刻,故作难为的样子,看着大杜道“长官.....我怕吓着您啊。”
“打开。”大杜喝令。
独孤祥只好照做,帘子一打开是一张血淋淋的脸,看着令人作呕,极其恶心,那几个官兵边撇嘴边避开了眼神。
“大杜,行了行了,放过去吧,后面还有这么多人排着呢。”其中一人也是实在不想看见,便说了两句话,让大杜赶紧放行。
“走吧走吧。”大杜嫌弃的摆摆手。
“谢谢几位官爷。”说完便推着车出了城。
独孤祥推着车出了城,待到那些官兵看不见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对着车上人说道“行了,下来吧。”
段琮睁开眼,用手里的绢布擦净脸上的鸡血,对着他笑道“谢了。”于是跳下车站了起来。
“你的那些东西藏哪了?”
“就在前面。”段琮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树林说道,昨夜他并未直接回客栈,而是先将偷的东西背出来藏了起来,夜里比白天行事方便。
城内一一的往外放人,到了王权时,大杜问道“王大人,可有方大人的文书?”
王权摇摇头,客气道“不过你可以去问方大人,是大人叫我先回富县的。”他刚进城时,也是因没有文书被拦了下来,好在他虽无文书,也好歹是一县衙县令,故他们也不敢惹,便放他进去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不过方大人有令,府上丢了重要画卷,所行之人皆要配合查验。”
王权冷哼一声“方大人是在怀疑我吗,我并未去过大人府上,为何要搜我?”
“下官不敢,只不过这是大人下的令,还请王大人莫要怪罪。”好歹是一县令,大杜也知道是惹不得的。
王权懒得与他争执,将包袱递给他,他检查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画卷,只是两件衣裳,故歉意道“打扰到王大人了,大人莫要怪罪。”于是放了行。
出了城再走半里路,便遇见了正在等着他的段琮和独孤祥,三个人往富县的方向赶去。
祁玥和王权商量事宜时,段琮也站在门外听着,只不过他脚步极轻,走过去时未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喂,你看这东西都是我偷来的,你们出城带着我吧。”段琮推开门走进去,三个人见了他有些惊,尤其是那王权,见了他脸色段琮笑道“王大人你别怕啊,放心,我只是个贼,只爱偷东西,并不爱告密的。”
“不要添乱。”虽然比段琮年纪小,但祁玥却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看着他。
“我可是帮你们多次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带我出个城就不行吧?”
“你听也听见了,这事非同小事。”独孤祥说道“你别捣乱。”
“从渝州到长安最快也要四日,来回就是八日,等皇上的指令下来,渝州的瘟疫都该过去了,我知道一个人,你们去见他就好。”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自然也同意了,于是和客栈的厨子借了鸡血,抹在脸上,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