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轻拂,朦胧的太阳拨开层层云雾,将柔和的阳光撒向木叶,顷刻间便布满了整片草地。看各种花木愈见茂盛,不知不觉间,学期过了一半。
朝露未干的清晨,云木校园里一片宁静,风拂花落,鹂莺细语,像一个还在梦呓的故人,十分安详。
久违的下课铃声还没响完,夏安安就拉起洛惜向外跑去:“洛惜快快快!操场!”
没等夏安安说完,洛惜就明白了:“那你快去,我在你后面。”说着,看她跑出了一段距离。洛惜刚准备蹲下身绑好鞋带,后面便传来了一阵嬉笑:“洛惜!看我抓住你!”
不用回头,她就猜到了是谁,索性鞋带也不系了,撒开窗台就往前跑,回头看看司徒晗昱,虽然把他落在了后面,但心里还是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待回过头来,竟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她正朝洛惜奇怪地笑。虽说有点面熟,但洛惜没大在意,继续向前跑,突然,那女孩一伸脚,洛惜一惊,想赶紧停下来,可情况太突然,一个没稳住,“啪!”的一声重重跌在瓷板地上。
钻心的疼痛直袭神经,洛惜紧紧地皱着眉,缩成一团,紧低着头,微微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人摔倒了,有人摔倒了!”一个路过的女生见状,立马手足无措地大喊。
“快!快叫老师!快!”一个男生蹲下身,看着洛惜强抑哽咽,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叫老师!”另一个学生赶忙朝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我也去我也去!”
洛惜发不出声音,面对同学们的帮助,不禁鼻子一酸。
不一会,走廊上便聚成了一堆。
司徒晗昱闻声走了过去。
“外面怎么这么吵?”正在算题的夏目南鸢扶着额头。
“好像是有人摔倒了吧。”一旁的学生探头望了望,“只看到了头发,颜色挺奇怪的,不过还挺好看。”
夏目南鸢顿了下笔:“手上有个印记?”问着,目光凝重。
“别慌,我看看。”那人又探头望了望,“好像是左手……”
还没等那人说完,夏目南鸢便扔下了笔朝门外跑去,待那人回过头,已不见了他的影子。
窗外的走廊上,夏目南鸢快速地冲进人群,半蹲在洛惜身边。
“让开。”夏目南鸢眸光极冷,不顾旁人的惊诧,轻轻抱起洛惜,快步朝医务室走去。
见状,众人皆惊,场面混乱。
旁边的班级里,门后的女生慌张了起来:“栀柒姐,我,我们是不是过分了……”她声音极小,显然有些害怕。
“慌什么?!谁还没受过点伤了?”沈栀柒不满地撇嘴,“洛惜是吧,哼。”说着,头也不回地冷笑离开。
校园的林荫道上,夏目南鸢快步朝医务室走去,不时低头看向洛惜,眸光已褪去了之前的冷厉:“让你乱跑。”说着,又看了看直流鲜血的伤口,眸光里满是忧沉。
洛惜蜷着一动不动,声音微颤:“我……我没……”说着,额头又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疼就先不说了。”夏目南鸢看到她一直淌血的膝盖,声音温和下来。
空中冷风吹来,不一会便布满了阴云,几阵雷声过后,狂风愈加肆虐。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天边像是被撕裂了一个长痕,无数雨滴霎时间倾落而下。
夏目南鸢赶紧脱下外套,搭在洛惜身上。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们在哪啊???医务室今天关门了、‘洛惜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就等着吧!……’”电话的那端,白远举着手机,一旁的夏安安踮起脚蹦着,却怎么也拿不到:“赶紧给我!给我啊……让我说!”……两人语气焦急,声音掺和在一起。
“……知道了。”夏目南鸢挂掉电话,看了看怀中的洛惜,依旧毫不犹豫地朝前走。
雨水顺着夏目南鸢的碎发滴落,淌过少年棱廓分明的脸,但他仍带着一腔的毫不畏惧,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柔和:“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洛惜闻声,抓着袖子的手又紧了紧,将脸深深的埋在衣服里。看不到面容,衣服被晕染成了深色。
夏目南鸢感到了胳膊上的微微用力,不禁一怔:“别怕,我在。”
雨水渐渐小了起来,在空中拉成一丝一丝的细线,随风落到两人的脸上,轻轻的,凉凉的,像是清泪。
少年护着女孩一路前进,周围的景物也渐渐变幻,洛惜半睁着眼,只觉一片模糊,不一会,眼前的景物便清晰了起来,这里的天空也下着点小雨,但又有所不同。很快,雨停了下来,轻风一拂,清甜的泥土味和着花香扑面而来。
夏目南鸢将洛惜轻轻放在草地上,神色温和:“你先在这里不要动,我去采些药。”夏目南鸢帮她搭好衣服,起身朝花丛走去。洛惜重重地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殊不知,夏目南鸢身上的反噬又加重了。
夏目南鸢紧捂着心脏的位置,眉头紧锁。他不想让洛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想到不得不对此有所隐瞒,夏目南鸢便万分难言:对不起洛惜……
洛惜忍着痛环顾四周,想尝试着站起来,可右脚像是失去了知觉般,只有鲜血还在不停地流。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只觉大脑一片沉重,伤口却有一丝微妙,再睁开眼时,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个轮廓朦胧的蓝衣女子正蹲在自己身旁,纤指轻覆在伤口上方。
“你你……”洛惜突然不知说什么,看着她无语凝噎。
看着伤口已有所控制,那女子起身,曼肢一转,一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
洛惜惊诧,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却又无从说起。
那女子看着她微微一笑,拂袖间不知去向,只有几片细小的花瓣遗落在地上。
“洛惜!”夏目南鸢看她怔怔地看着前方,赶紧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了?好点没有?”说着,将手里的草药揉碎,轻轻敷在伤口上。
“嘶……”洛惜下意识地缩了缩。
“对不起洛惜。”夏目南鸢克制着紧张,万分难言还是溢于眉眼。
“没,没有没有,我不疼。”洛惜朝夏目南鸢笑了笑,嘴唇紧抿。
“你不要这样,不,不是,在我这里不用坚强,我不要你坚强。”夏目南鸢说着,眸光微垂,又拿起药,慢慢往伤口敷去,很轻,很仔细。
洛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满是感激,不禁鼻子一酸,眼眶通红。
不知不觉间,洛惜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只有眼前朦胧的人影,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什么,却听不见声音。
“南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