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我再次跟大W姐对话时,心中仍是激动不已。虽然我不知道这激动到底是从何处而起,又将会湮灭于何方。
我:你呢?
大W姐:一般般,吃得好睡得香。
我:这还一般啊,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大W姐回复了我一个同样的笑脸,之后便陷入了沉寂,我低头看了看被我扔在一边的车票,时间似乎已经赶不上了。
我:你还玩这个游戏呢啊?
几分钟后,我又一次找着话题搭话道。
大W姐:嗯啊,你不也是吗?
我:我应该算是已经AFK了,删号了。
大W姐:骗人,怎么会AKF呢,那天我还在游戏上看到你了。
我:不可能。
大W姐:你还不承认,就在暴风城的地铁里,还看到了你那几个兄弟。
真的是她啊,那天在黑漆漆的隧道中,她最终还是认出了我们。
我:所以说,在黑海岸码头等我的人也是你。
大W姐:嗯,知道你逃跑要走那里,本来是想看看你的,结果你身边那个小牧师的目标一直切我。
我:她啊,也是一个朋友来着。
大W姐:新朋友?
我:是啊,我们公会的会长。
大W姐:哦……能跟你们来暴风城瞎混的会长,估计也靠谱不了多少。
我:也没有,那天是去做仲夏节成就的。
大W姐:好吧,没想到你们还是这么闲。那好好的怎么就删号了呢?
我:那天看到了你,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就删了。
大W姐:甩锅是吧。
我:没啊,真的就是想明白了。
大W姐:那你告诉我,你明白啥了。
我: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大W姐没有再回复我,聊天窗口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思考着刚刚打字出去的那句话,反问着自己,我真的明白想要什么了吗,恐怕未必吧,面对大W姐,我的所有纠结似乎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原点。
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刚刚本该关电脑坐车回家的,现在的我也该是坐在动车的席位上,而不是呆坐在网吧的电脑前。
钰子知道我来沈阳是干嘛的,知道我回家的车次,也知道我几点到站,她会开车去北京站接我,我们甚至还约好了接站后一起去簋街吃顿馋嘴蛙。
可是现在……让我没法收场。
我到底还爱没爱着大W姐,爱,或者不爱?
看到大W姐后,我竟不顾一切的扔掉了火车票,我又是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彻底乱了方寸,难道真的要开口说那句“我现在就在沈阳,方便见一面吗”这句话吗?
我在聊天窗口里打了“我也在沈阳。”但又迅速删掉了。
不行,这样不行的。我的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敲打着自己,若是见了这个面,真的会收不了这个场。
我混乱之际,大W姐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僵局。但是她没有接我最后的那句话。
大W姐: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我还好啊,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比较闲。
大W姐:在北京吗?
我:嗯,是啊。
大W姐:哦,稳定了,不错的。
我:嗯嗯,你怎么样了,还在沈阳?
大W姐:是啊,在沈阳,我也一切都好。
和大W姐的聊天还是比较融洽的,氛围差不多到了这里,我觉得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了。
我:其实我也在……
大W姐:对了,我现在结婚了。
我僵住了打字的手,觉得脑袋像是炸裂一样,慢慢敲出了两个字。
我:挺好。
大W姐:嗯嗯,你刚才说你也,你也什么,你也结婚了吗。
我:是……是啊,我也……结婚了,祝福你啊。
我僵硬的敲着键盘,结巴着应答着,撒着我那个可悲的谎言。
大W姐:谢谢啦,也同样祝福你,有空你们来沈阳玩啊。
我:太远了,可能去不了。
大W姐:曾经和我在一块的时候,怎么没嫌远啊。
我:是啊,那时候,还年轻,年轻……
我需要宣泄情感,至少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是需要的。
一个肩膀,一个怀抱,一句安慰,一杯烈酒,随便什么都可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顶在了我的胸口,让我憋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个早就该料到的结局,这是一个烂俗到爆炸的现实。
我哭不出来,可能我本就不该哭泣,为着一件早已与我无关的事情,为着一个早已离我而去的人。
“挺好”,也许是我对这个结局最好的答复。
我没有再和大W姐多聊下去,有些事,也许真的错过就是一辈子了,不如就这样平静的就此结束吧。
我找理由下了线,关机前顺手把这个骑士的账号也一起删掉了。
若是说有缘再相聚的话,今天恐怕就是那最后的缘了。
但我似乎更应该感谢大W姐,让我重新直面了现实。
关上电脑后,我便匆匆赶向火车站改签了下一班的列车。
在车站候车的时候,我给钰子编辑了一条非常合理的微信,我开完会后特地跑去了太原街给你买礼物,结果没赶上原定的火车,改签了,想你。
曾经在书中看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走向成年的标志是什么?不为自己的谎话而内疚,不为自己的错误而羞愧。
也许我这样说没错,也许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只不过同样是谎言,对钰子说出谎言时,我可以找到借口对自己百般原谅。对大W姐说出那句我也结婚了的谎言时,那感觉却如同万箭穿心。